虚空里的黑暗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，林弈的指尖还残留着阿九手掌消散前的温度。

他在混沌中翻滚，喉间腥甜，却连咳嗽的力气都提不起来——这不是普通的空间破碎，更像是某种存在于规则之上的抹除。

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命运？

沙哑的男声突然炸响在耳畔，林弈瞳孔骤缩。

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碾过脑仁，带着他曾在血色棋谱里见过的纹路感——是初代棋宗！

他终于反应过来，方才世界崩塌的轰鸣里，这道声音早就在叠加，只是被空间碎裂的噪音盖过了。

棋盘的终结才是真正的开始。那声音嗤笑，你们掀翻的不过是我三百年前随手布的局，当棋子以为自己成了执棋人...

住口！阿九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。

林弈这才发现，不知何时两人竟在虚空中牵住了手。

她的指尖仍带着温度，可掌心的触感却像要渗进他的骨缝里，你困住的从来不是世界，是你自己的执念！

黑暗里有冷光炸现。

林弈眯眼望去，只见阿九腰间的玉牌正在发光——那是苏烬送她的破局信物。

玉牌表面浮现出金色棋纹，竟在虚空中撕开一道细缝，漏出些微棋盘世界的残光。

阿九？林弈握紧她的手，你......

苏先生说过，这玉牌能连通棋谱本源。阿九额角渗出汗珠，但我没想到......会在这种时候用上。她的声音有些发颤，可握他的手却稳如磐石，林弈，你看！

顺着她的目光，林弈看见虚空中浮起无数碎片：染血的战旗、刻着棋纹的断剑、陈三药铺的木牌、还有他初入棋盘时踩过的青石板。

那些都是被摧毁的世界里的物件，此刻正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，朝着玉牌的方向缓缓聚拢。

这是......

世界的残骸。

新的声音从碎片堆里传来。

林弈转头，看见无面之子正从黑暗中走出。

他半边脸的血已经凝结，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肤——那不是活人该有的颜色。

更诡异的是，他原本蒙着的面巾不知何时脱落，露出的半张脸竟与守墓人年轻时的画像有七分相似。

我是初代棋宗的投影。无面之子抬手，一片刻着无面二字的青铜残片飘到他掌心，三百年前他布下活人棋盘时，用自己的一缕意识做了锚点。

我爹......那个杀手，不过是被这缕意识选中的容器。

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