喷泉池水浸透的衬衫紧贴着后背,袁云攥着怀表走向镇长宅邸。藤蔓撕开的门洞内传出风铃般的脆响——是珍珠发卡撞击水晶吊灯的声响,与第五章钢琴中坠落的蓝丝带系着的发饰如出一辙。
大厅墙壁上,两幅等高的油画在月光下形成残酷对仗。
左侧画框中,亚瑟与艾莉诺在玫瑰拱门下相拥。军装金线刺绣与婚纱珍珠光泽交融,怀表链子缠绕着两人交握的指尖。右侧画布却蒙着丧礼黑纱,掀开一角可见艾莉诺独坐空椅,膝头摊着烧焦的乐谱,未戴戒指的左手按在亚瑟墓碑拓印上。
你觉得哪幅更真实?
艾莉诺的嗓音混着松节油气味从画框后渗出。她苍白的手指划过婚礼画中亚瑟的脸,颜料突然开始剥落,露出底层狰狞的草稿——原本温柔的笑容被改绘成枪管抵住太阳穴的姿势。
袁云的视线突然模糊。掌心的齿轮疤痕渗出蓝血,滴落在地板缝隙间。血液渗入处,木质纹理扭曲成第三幅隐藏的画:艾莉诺抱着襁褓站在火场前,婴儿的襁褓纹样与袁云在旅馆见过的婚纱蕾丝完全相同。
永恒是最精致的谎言。艾莉诺的指甲抠进画布,黑纱下的讣告画传出婴儿啼哭,他用怀表偷走我的时间,却忘了把心跳还给我。
宅邸深处突然传来八音盒旋律。袁云循声踏上旋转楼梯,每一级台阶都在脚下化作灰烬。阁楼门前挂着褪色的捕梦网,网中央缀着的不是羽毛,而是半枚带血齿的怀表齿轮。
推开门的瞬间,咸涩的海风灌入鼻腔。
这不是阁楼,而是复刻的剧院后台化妆间。梳妆台上摆着未完成的奶瓶,珍珠发卡旁散落着止痛药片。镜面被血渍涂鸦覆盖,最新鲜的一行尚未凝固:他不该继承诅咒。
袁云触碰字迹时,镜中浮现出艾莉诺哺乳的幻象。婴儿后颈浮现齿轮状胎记,与她掌心疤痕如镜像对称。怀表中的合影突然发烫,袁云扯出照片时,发现背面多出一行小字:救救我们的……后面的字迹被血迹覆盖。
八音盒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变调。袁云掀开盒盖,弹簧上缠着缕金发——与他在钢琴击弦机中发现的发丝同源盒底镜面映出的不是他自己,而是亚瑟举枪对准太阳穴的侧影。
你还不明白吗?艾莉诺的声音从八音盒齿轮间挤出,每当你试图改变过去,就会诞生新的囚笼。
宅邸剧烈震颤起来。袁云冲出阁楼时,楼梯已坍缩成时间漩涡。他在下坠中抓住吊灯锁链,看见两幅画作正在融合——婚礼画中的亚瑟将枪管塞进艾莉诺掌心,讣告画里的墓碑拓印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