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馆壁钟的齿轮声在耳畔挥之不去。袁云攥着从204房取出的怀表碎片,碎片的棱角刺入掌心,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普鲁士蓝。他望向窗外,雨幕中的镇长宅邸阁楼忽明忽暗,某扇菱形窗后闪过怀表反光——与亚瑟那枚鎏金怀表的轮廓完全重合。
阁楼木梯在脚下发出垂死的呻吟。
袁云推开活板门的瞬间,霉味混着铁锈味灌入鼻腔。成捆的信件堆在角落,火漆印上的玫瑰纹章与第四章戏服箱中的信封如出一辙。积灰的檀木匣躺在蛛网深处,匣面刻着交缠的怀表与婚戒,锁孔形状正是他手中的怀表碎片。
咔嗒。
匣子弹开的刹那,暴雨声突然变得粘稠迟缓。袁云看见雨滴悬停在窗前,折射出无数个亚瑟的身影——每个幻影都在重复着将怀表塞给艾莉诺的动作。生锈的怀表从匣中浮起,表链如毒蛇缠住他的手腕,表盖内侧的刻字正在渗血:
致我的时光新娘
若黎明未至
请转动齿轮三次
袁云的拇指不受控地抚过刻痕。铁锈突然化作锋利的齿轮,在他掌心撕开十字伤口。蓝血滴落在表盘上的瞬间,阁楼开始扭曲坍缩。
**1937年的暴雨倾盆而下。**
亚瑟将军装外套罩在艾莉诺头顶,怀表链子缠着两人交握的手腕。他的金发被雨水浸成深褐色,瞳孔里跃动着袁云熟悉的焦灼:如果午夜前我没回来……
别说蠢话!艾莉诺突然拽住他领带,珍珠发卡随着动作坠入水洼,你答应过要亲手给我戴戒指。
亚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他掰开怀表暗格,银戒在雨幕中泛着冷光:那就等我回来,莉莉·怀特小姐。
惊雷在此时炸响。
袁云看见亚瑟的军装后襟渗出暗红,某种尖锐物在布料下蠕动。艾莉诺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,指尖刚触到亚瑟脊背就被攥住手腕:只是旧伤复发。亚瑟的轻笑混着雨声,你该担心的是今晚的演出服有没有烘干。
阁楼突然剧烈震颤。袁云踉跄着扶住窗框,发现自己的手掌正与1937年的亚瑟重叠。艾莉诺的瞳孔突然转向虚空,仿佛穿透时空与他对视:谁在那里?
亚瑟顺势将她拉入怀中,怀表链子恰好缠住她无名指:只是个偷窥幽灵。他的嘴唇贴着艾莉诺耳垂开合,目光却死死锁住袁云的方向,等午夜钟响,我会把幽灵和秘密一起埋葬。
幻象开始崩解。袁云挣扎着想抽回手,却发现怀表齿轮已嵌入掌骨。蓝血顺着表链倒流进1937年的雨幕,艾莉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