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腥的海风卷着灰烬扑在脸上,玉烟在颠簸的船舱中睁开眼。腕间残铃叮当作响,月光穿透舱板缝隙,照亮对面囚笼中蜷缩的人影——江砚心口的鎏金匕首竟不翼而飞,裸露的锁骨处浮现金色暗纹。
他吞了整瓶龟息散。
流亡医师裴九掀开帘子进来,手中药杵碾着靛蓝粉末:这纹路是水师暗桩的标记,当年景王案...话音未落,船身突然剧烈倾斜,底舱传来流民的惊呼:荧光网!是周家的毒网!
玉烟踉跄着扑到甲板栏杆边。漆黑海面下浮动着幽蓝光芒,数以千计的木牌在毒网中沉浮,借着月光能看清青州田契幽州盐引等字样。某个眼熟的流民正用鱼叉勾起木牌,突然浑身抽搐着栽进海里——他捞起的正是玉烟八岁时临摹的《劝农帖》。
别碰那些字!裴九甩出银针封住中毒者心脉,墨渍里的毒菌遇水即溶
话音未落,周延昭的轻舟已破浪而来。他月白锦袍浸透血污,手中却捧着个雕花木匣:好妹妹,猜猜我在素娥尸身上找到了什么?
木匣弹开的刹那,褪色的襁褓布帛飘落甲板。玉烟瞳孔骤缩——布角绣着的螭龙纹,与江砚锁骨暗纹完全吻合。周延昭的剑尖挑起布帛,露出底下泛黄的案卷:二十年前景王府灭门案,幸存的小世子后肩应有龙鳞胎记...
囚笼突然传来铁链断裂声。江砚不知何时苏醒,染血的手掌撕开肩头布料,狰狞伤疤下隐约可见金色鳞状纹路。玉烟想起冰窟逃生那夜,少年后背抵着坚冰说的那句别怕,原来那冰面上融化的不止是雪水。
寅时的海浪拍碎沉默。周延昭突然将案卷掷向火盆,却在羊皮卷燃起的刹那轻笑:当年先帝用十万水师陪葬,只为掩盖弑兄夺位的真相...
火焰中显形的密文让裴九浑身剧震——那竟是治疗瘟疫的药方,末尾盖着景王府印鉴。
不可能!老医师扯住燃烧的卷轴,这方子我试过千百回...
因为缺了药引。周延昭的独眼映着火光,需用真龙血淬炼的玉玺为器——就像这样。他忽然拽过玉烟的手按在残玺上,螭龙口中的金丝瞬间刺入她掌心。
江砚暴起撞开周延昭,自己却被金丝缠住脖颈。玉烟望着他锁骨金纹与残玺光芒共振,突然夺过裴九的药杵砸向螭龙纽。鎏金碎屑纷飞中,三州舆图自残玺底部显现——标注瘟疫源头的红点,竟全是她幼年练字的书房。
那些墨汁...玉烟踉跄着扶住船舷,母亲说会处理...
用童子尿拌石灰埋在后院?周延昭嗤笑着抛出琉璃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