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时，玉烟攥紧了掌心的逆鳞片。江砚渡给她的最后一口空气在胸腔灼烧，恍惚间望见头顶漂浮的明黄幡旗正化作碎片下沉。承天舰龙骨断裂的轰鸣声中，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撞上她的后背。

抓住锚链！

老妇嘶哑的呼喊穿透波涛。玉烟在昏沉中被人拽着衣领提起，重重摔在倾斜的甲板上。睁开眼时，数十个腰系白帆的流民正用铁钩打捞沉船残骸，为首的老妪正是母亲当年的贴身侍女素娥。

素娥枯瘦的手指突然掐住玉烟咽喉，将她拖到桅杆断裂处。生锈的铜钉上挂着一具青黑尸体，腐烂的面容竟与玉烟有七分相似。看清楚！老妪掀开尸体衣襟，心口淡金胎记与玉烟的一模一样，这些姊妹替你死了二十八回

暗流突然卷起丈高浪头，某块船板被掀翻的刹那，鎏金光泽刺痛众人双目。素娥疯魔般扑过去，从珊瑚丛中挖出半枚残缺玉玺——螭龙纽上的裂痕，正与诏书上的印鉴严丝合缝。

承天舰里果然藏着传国玉玺！老妪的狂笑混着咳血声，小姐，快用真龙血...

玉烟却后退半步。记忆中母亲总在月圆夜取她指尖血，说是治心悸的偏方。那些盛血的琉璃瓶底，分明都印着同样的螭龙纹。

未时的日光穿透云层。素娥突然闷哼倒地，后心插着半截鱼骨刀。周延昭湿淋淋地攀上甲板，左臂伤口泡得发白，右手却牢牢攥着染血的诏书残页。好妹妹，他吐出口中海水笑道，你以为吞了诏书就能毁掉证据？

玉烟瞳孔骤缩。那诏书分明被江砚吞入腹中，此刻却在周延昭手中完好无损。暗格里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，四名壮汉抬着琉璃棺走出底舱，棺中江砚面色青白，心口插着本该属于玉烟的鎏金匕首。

蛊虫最爱鲜活脏器。周延昭的剑尖轻敲棺盖，你若不想看他被啃成空壳...

素娥突然暴起，将玉玺砸向琉璃棺。鎏金蛊虫自江砚鼻腔涌出，却在触及玉玺的瞬间僵死坠落。玉烟这才看清玉玺底部刻着的根本不是受命于天，而是海晏河清四字。

赝品...素娥癫狂地撕扯白发，二十年...竟是个赝品...

周延昭的冷笑凝在嘴角。他忽然割破手腕将血滴入玉玺螭龙口部，本该显形的密文却毫无反应。甲板在此时剧烈倾斜，某个锈蚀的铁箱从断裂舱室滑出，箱内跌出成捆的靛蓝信笺——全是玉烟幼时练字的废稿。

疫毒...竟真是墨汁...玉烟颤抖着拾起信笺。七岁那日打翻砚台后高烧三日，醒来时母亲说墨渍已洗净。可那些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