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河的水流裹着血腥气，玉烟踹开锈蚀的铁门，闺房旧址的梳妆台上竟摆着未染尘的胭脂盒。铜镜裂痕间，她望见周延昭倚着门框，独眼里的珍珠泛着死气，指尖血珠正顺着剑刃滴落成诡异的潮汐图。

这盒子你七岁那年摔过。他忽然用剑尖挑起胭脂盒暗格，当时哭着说里头装着娘的魂魄。

玉烟接住飘落的纸片——是张泛黄的航海日志，母亲的字迹记录着每趟走私船的伤亡名单，末尾朱砂批注：烟儿及笄日焚毁。

江砚的闷哼自暗道传来。他拖着溃烂的后背撞进门，掌心血渍在青砖上拖出长痕：追兵半炷香就到...咳咳...柜子第三格

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，指缝间露出半截钥匙，形似玉烟幼年弄丢的蝴蝶簪。

玉烟掀翻梳妆柜，第三格木板下压着捆信札。火漆印是父亲私章，内容却是母亲笔迹：今以烟儿为质，换东礁航道...每封末尾都画着个笑脸胖头鱼，与她珍藏的糖纸图案如出一辙。

你娘死前吞了三十七颗毒珠，就为改这航线。周延昭突然捏碎珍珠，靛蓝粉末在血泊中凝成海图，江砚后背的疤，就是按她改的图烙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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丑时的更鼓混着追兵脚步声逼近。玉烟撕开江砚的上衣，就着月光细辨那些溃烂的疤痕。最新结痂的伤口走向，竟与母亲修改的航道完全重合。她突然扯断颈间红绳，将平安扣按进他锁骨下的凹痕——严丝合缝。

当年你爹把这玉扣嵌进他骨头时，血溅了三尺远。周延昭的剑尖在地上勾画，知道为什么选他吗？

暗门轰然破开的刹那，他旋身斩落追兵头颅，染血的袍角甩出张婚契——竟是玉烟与江砚的八字合帖，落款是她母亲与江砚生母的手纹。

玉烟在箭雨中扑向江砚。他滚烫的掌心突然紧扣她手腕，带着往床榻暗格一按。机关启动的轰鸣声里，整面墙翻转露出密室，上千名被替换的祭品蜷缩其中，腕间皆系着她每年收到的同款铃铛。

姑娘...终于等到您...为首的老妇颤巍巍捧出木匣，里头躺着支断簪——正是玉烟及笄那日遗失的累丝凤簪，簪头暗格刻着母亲遗言：烟儿，航道已净。

寅时的暴雨砸在瓦檐上。玉烟立在密室暗窗前，看着追兵将闺房付之一炬。江砚倚着药柜咳血，手中攥着半焦的账册：东巷米铺...咳咳...地窖...

周延昭突然劈开地砖，露出深不见底的密道。腥风卷着腐臭涌出，玉烟腕间铜铃突然齐鸣——这是母亲教她的潮信暗号，唯有朔月暴雨夜可通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