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泛黄的纸页间夹着朵干枯的海棠,墨迹晕染处写着:今日以命换烟儿安好,值矣。
咸涩的泪水砸在纸面。玉烟忽然扯开江砚的衣襟,指尖抚过那道月牙疤:十四岁那夜,你说这伤是海匪所致尾音被海风吞没,她触到疤下凹凸的烙印——竟是周家船队的徽记。
周延昭的狂笑惊起夜栖的鸟群:好个情深义重!你当他这些年出生入死是为谁?他甩出把青铜钥匙,不妨看看你娘妆匣最底层藏着什么。
玉烟在江砚骤缩的瞳孔里看见答案。她踉跄着奔向搁浅的旧船,钥匙插入娘亲留下的沉香木匣时,铜锁咔嗒声惊碎了二十年虚妄。匣底躺着封血书,娘亲的字迹力透纸背:吾儿勿信江姓郎。
海浪突然掀起丈高。玉烟回身望见江砚与周延昭在浪尖缠斗,月牙疤痕浸着血水,在月光下开成凄艳的彼岸花。她攥着血书嘶喊:你早知道!咸涩的风灌进口鼻,将质问撕成碎片。
江砚突然折身扑来,染血的手掌捂住她眼睛:别看......掌心薄茧擦过她颤动的睫毛,与无数个梦魇之夜安抚她的触感重叠。玉烟在黑暗中听见利刃入肉的闷响,温热的血滴顺着指缝滑进嘴角。
朝阳刺破海雾时,玉烟在沙滩上拾到半截断剑。剑柄缠着褪色的发带,是她及笄那年江砚束发用的。潮水退处,沙地里露出截桃木簪——正是他二十岁生辰,她熬夜雕了三天的那支。
姑娘!柳娘的惊呼自崖顶传来。玉烟抬头望去,见江砚立在最高处礁石上,月白中衣被血染透,后腰的月牙疤浸在晨光里,宛如真正的月将他钉在宿命之轮。他朝她笑了笑,纵身跃入怒涛前,唇形分明是:要岁岁平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