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烟攥着青铜钥匙抵在江砚渗血的肩头,咸涩的海风裹着火油味刺得眼眶发酸。周延昭的官船正在五十丈外调转船头,床弩绞盘声混着浪涛,像是催命的鼓点。
钥匙孔在桅杆底座。江砚话音未落便剧烈咳嗽,黑血溅在玉烟手背,竟将钥匙纹路染得清晰。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的那把钥匙,齿痕与这把分毫不差。
盐船残骸半浸在浅滩里,船板被虫蛀得千疮百孔。玉烟拖着江砚钻进底舱时,腐木屑簌簌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。暗处忽然亮起盏昏黄的油灯,周延昭的玉髓珠声贴着舱壁传来:玉姑娘可知,这船载过三十七个中毒的绣娘?
江砚突然暴起,染血的绷带缠住周延昭咽喉:你也配提她们?两人滚倒在霉烂的麻袋堆里,玉烟趁机摸向桅杆底座。钥匙插入的瞬间,整艘船突然震颤,舱壁暗格弹出一摞泛黄的盐契。
别碰!周延昭的剑锋扫过玉烟指尖,这些契书沾着见血封喉的毒。他腕间玉髓珠突然崩裂,珠子滚进暗格缝隙,竟将契书上的朱砂印衬得血红。
玉烟借着漏进底舱的月光细看,最新那页盐契的指印与江砚掌纹完全重合。她猛然转身,江砚正用染毒的血在舱壁勾画路线图:西南礁洞里有解药...
周延昭突然嗤笑出声,剑尖挑起块朽烂的船板:解药?江兄是指这个?板面焦黑的纹路间嵌着半粒药丸,正是玉烟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那颗。江砚瞳孔骤缩,突然夺过药丸吞入喉中:你果然动了手脚!
玉烟在混乱中摸到暗格深处的铁盒,盒内整整齐齐码着母亲绣的帕子。最底下压着半封血书,字迹被盐渍晕染得模糊,唯周延昭弑父几字清晰可辨。她抬头时正撞上周延昭阴鸷的眼神,剑锋已抵住她咽喉:现在信了?江家才是吃人的豺狼。
江砚突然撞开舱窗,咸涩的海水倒灌进来。玉烟在漩涡中抓住浮木,瞥见江砚后腰新添的箭伤——箭羽纹路竟与母亲绣的并蒂莲如出一辙。周延昭的狂笑被浪涛吞没:这箭是你娘亲手所制,滋味可好?
暗流将两人冲上荒礁时,玉烟发现江砚掌心攥着半枚银螺哨。哨身刻着细密的浪花纹,与盐契上的印记完全契合。她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的暴风雨夜,有艘黑船靠近时也响过这样的哨音。
这是周家船队的联络哨。江砚咳着血沫,你爹当年就是听到哨音。话音未落,礁石后忽然转出艘小舟,周延昭月白的锦袍浸透血色:玉姑娘可要听听真正的哨音?
哨声撕裂夜幕的刹那,海面亮起三十七盏红灯。玉烟看清最近那盏灯下的面孔——竟是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