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试试第三十八杯?
货仓外忽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。玉烟掀开窗缝窥见整队的官兵,为首的举着火把照亮手中卷宗——正是江砚父亲的笔迹,写着南海盐道分配细则。她猛然回头,江砚后颈的船锚刺青在火光中泛红,与卷宗末页的印章纹路如出一辙。
玉姑娘现在信了?周延昭忽然割断腕间玉髓珠串,珠子滚落盐堆拼出私盐二字,江家守着的不是渔村,是整条南海的命脉。他剑锋转向玉烟,三日后潮信最盛时,我要你亲手点燃烽火台。
江砚突然暴起撞开窗户,揽着玉烟坠入汹涌的海浪。咸涩的海水灌入口鼻时,玉烟感觉他指尖在掌心急划——是幼时两人自创的暗号,写着信我。
暗流将两人冲上荒礁,玉烟在月光下看清江砚背后的伤——刀口边缘整齐,分明是官制佩剑所为。他喘息着解开贴身油布包,里面是泛黄的婚书与染血的账本:周延昭父亲签的盐契,就在最后一页。
玉烟翻开账本时浑身发抖。最后那页不仅盖着周家官印,还有枚鲜红的指印——与她袖中血书的指纹完全契合。江砚突然咳出黑血,染红了账本上的数字:他们在井水下毒,从三年前就开始。
潮水漫上荒礁时,远处亮起刺目的火光。玉烟望见烽火台方向升起狼烟,三十七盏红灯在海上连成血色长链。江砚攥紧她的手,将青铜钥匙按进礁石缝:周家要烧船灭迹,唯一能救渔村的。
话音未落,箭雨破空而至。周延昭立在官船船头,月白锦袍被火光照成血色:玉姑娘可知,你握着的钥匙,能开南海三十六处盐仓?他张弓搭箭瞄准江砚心口,杀了他,盐仓半数归你。
玉烟突然抢过江砚的渔叉掷向官船。利刃穿透风帆的瞬间,她拉着江砚跃入暗礁后的漩涡。咸涩的海水中,江砚的唇忽然贴上来渡了口气,指尖在她掌心急书:西南礁洞。
浮出海面时,月光照亮洞壁上的刻痕。玉烟颤抖着抚过那些歪扭的正字——是父亲关在盐仓时刻的计数,最后一道划在七年前的腊月初七,正是江砚父亲下葬的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