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烟攥着半截月白锦缎退到码头木箱后,海风裹着咸腥气扑在脸上。周延昭的玉髓珠声从货仓转角传来,珠子相撞的脆响里混着铁链拖地的声响。她屏住呼吸,看着两名官差抬着浸血的麻袋往官船方向去,麻袋缝里漏出缕靛蓝丝线——正是东村绣娘常穿的衣料。
玉姑娘也爱看热闹?周延昭的嗓音突然在耳后炸响,带着温热的檀香气。玉烟转身时撞翻木箱,箱里滚出捆用油布包裹的密信,火漆印上刻着江家船队的浪花纹。
江砚的船桨破空掷来,堪堪擦过周延昭的鬓角:监官大人连罪证都要姑娘家帮忙搬?他赤着上身跃下船舷,后腰新添的刀伤还在渗血,却精准踩住那捆密信,这是三年前官盐船的货单,监官大人可要过目?
玉烟弯腰去捡散落的信纸,指尖触到个硬物。借着暮色细看,竟是枚青铜钥匙,匙齿形状与父亲书房暗格分毫不差。周延昭的玉髓珠忽然缠上她手腕:这把钥匙开的是海防图柜,姑娘可要试试?
暴雨突至时,三人被困在货仓二层。江砚用蓑衣裹住玉烟,湿透的布料紧贴肌肤,他胸膛的起伏清晰可辨。周延昭慢条斯理地擦拭佩剑:江兄可知,三年前那批官盐里掺的砒霜,如今还在渔村井水里?
砒霜验尸的银针可还留着?江砚突然扯开左臂绷带,狰狞的疤痕下嵌着半截银针,监官大人当年亲自扎进去的,要不要再验一次?银针在闪电中泛着青黑,针尾刻着周家的莲花徽记。
玉烟攥紧青铜钥匙,金属棱角刺得掌心发疼。货仓角落的铁柜突然发出异响,她趁两人对峙时摸过去,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,江砚的嘶吼混着雷声炸响:别开!
铁柜轰然倒塌,倾泻而出的不是海防图,而是数十个扎红绸的布偶。每个布偶心口都钉着银螺哨,玉烟颤抖着解开最近的红绸——里面裹着半块焦黑的船板,板上刀痕与江砚的渔叉完全吻合。
这些是沉船祭品。周延昭剑尖挑起个布偶,每个都对应着渔村失踪的姑娘。布偶裙角露出靛蓝内衬,玉烟突然想起今晨官差抬的麻袋,冲过去撕开布料,内里赫然绣着周延昭三个小字。
江砚的渔叉突然横扫,斩断悬在梁上的麻绳。成捆的盐袋砸向周延昭,雪白的盐粒间滚出个琉璃瓶,瓶中药液混着血水,正是母亲临终前喝过的毒药。玉烟握瓶的手突然被江砚按住:这药当年是我爹亲手调的。
所以你知道周家要灭口?玉烟甩开他的手,琉璃瓶砸在地上迸裂。药液腐蚀木板腾起青烟,周延昭的剑尖已抵住江砚咽喉:令尊用这药送走过三十七人,江兄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