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烟跪在潮湿的青石板上,指尖触到赵叔手中紧攥的月白锦缎。布料边缘的缠枝莲纹在晨光下泛着暗红,与周延昭衣摆的纹样如出一辙。江砚的蓑衣擦过她肩头,带来浓重的海腥气:这锦缎出自东村绣坊,三日内必能寻到织娘。
三日前绣坊就空了。玉烟攥紧布料起身,瞥见江砚后颈新添的抓痕,你昨夜去过西礁湾?海风卷起他未束的发,发丝间缠着片靛蓝碎布——正是今晨失踪绣娘围裙的料子。
周延昭的玉髓珠声自码头飘来,他正弯腰查看新泊的官船。玉烟故意将锦缎抛在显眼处,果然见他指尖微颤,腕间珠串忽地缠住桅杆麻绳:玉姑娘可知,这料子浸过南海药草,遇血会显花纹?
江砚的船桨重重砸在甲板上,惊飞觅食的海鸥:监官大人对绣娘衣料倒是熟稔。他扯开左臂绷带,昨日的新伤竟已结出莲花状的血痂。玉烟瞳孔微缩——母亲教过的止血药方里,唯有用南海红莲才能催出这般形状。
暴雨突至时,三人被困在绣坊染池旁。周延昭的月白锦袍被靛蓝染料浸透,他忽然掀开染缸底部的暗格:玉姑娘不妨猜猜,这些丝线泡的什么药?青黑丝线缠绕着半枚青铜鱼符,符面刻着江家船队的浪花纹。
这是三年前沉船的打捞标记!江砚劈手夺过鱼符,指腹蹭过符面时突然渗血。玉烟扯下发带替他包扎,却发现发带内衬绣着暗纹——竟是周延昭玉髓珠上的双头蛇图案。
暗门外传来细碎脚步声。玉烟贴着门缝窥见老船工孙伯正往染池倾倒药粉,他佝偻的后颈上赫然印着船锚刺青。周延昭忽然贴近她耳畔:江家旧仆的刺青,可比海匪的精致多了。
江砚的渔叉破空而至,擦着周延昭耳际钉入门板。孙伯受惊打翻药篓,靛青粉末腾起浓雾。玉烟在混乱中摸到个硬物——是支嵌着珍珠的银簪,簪尾刻着赠玉儿,字迹与江砚少年时的笔迹七分相似。
这簪子玉烟转身质问,却见江砚左臂莲花状血痂突然开裂。周延昭低笑着拾起染缸中的丝线:南海红莲作药引,沾了心头血才会显形。他指尖轻弹,血珠溅在丝线上,竟浮出玉琼号三字。
暴雨冲刷着绣坊门楣,玉烟在染池底发现暗格。铁盒里整整齐齐码着三十七枚银螺哨,每枚都系着褪色的红绳。江砚突然夺过铁盒要砸,被玉烟攥住手腕:你早知这些螺哨是海匪联络的暗号?
七岁那年我爹给的生辰礼......江砚话音未落,周延昭的玉髓珠已缠上玉烟腕间,江家长子及冠要收海匪投诚礼,这规矩可还在?他袖中滑出半枚青铜鱼符,与染缸中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