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玉烟故意将链子甩进海浪,却见他纵身跃入水中。浪花吞没身影的刹那,她攥紧帆绳的指节发白,直到他叼着链子浮出水面,发间缠着紫红的海藻。
正午日光最毒时,玉烟在星螺堆里挑拣。江砚的影子笼住她后颈,递来的陶碗盛着冰镇酸梅汤。碗底沉着颗剔透的盐渍星螺,螺肉咬破时爆出清甜的汁——是十二岁那年的腌法。
咸了。玉烟皱眉吐壳,螺尖划过舌尖。江砚突然含住她吐出的半片螺肉,喉结滚动着咽下:甜的。他唇上沾着晶亮的盐粒,在日光下像散落的星子。
潮水退至礁石根时,玉烟抠出枚生锈的银锁。江砚的阴影斜斜切过锁面:及笄那年你丢的妆匣钥匙。锁孔突然自行开启,掉出张烧焦半边的糖纸,残存的画面上,小玉烟裙摆处隐约可见同归二字。
暮色染红船舷时,玉烟将星螺壳串成风铃。江砚修补帆布的手忽然顿住,针尖刺破指尖,血珠坠在风铃上凝成珊瑚红。夜风掠过时,星螺壳发出往日的潮声,混着他低哑的哼唱——是母亲哄睡时唱的采螺谣。
月光最满那刻,玉烟在腌鱼架下发现坛陈酒。江砚拍开泥封,酒香惊飞栖息的夜鹭。她仰头灌下一大口,醉意朦胧间望见他颈侧未愈的咬痕,忽然将酒液哺入他口中。咸涩的潮声里,星螺风铃叮咚作响,像极了那年西礁湾的私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