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烟赤脚踩在湿漉漉的甲板上,江砚新制的潮汐罗盘在她腰间晃荡。月色将青铜船帆照得发亮,她伸手去够桅杆上缠着的蓝发带,却被江砚从身后握住手腕:别动,这是引潮绳。
老陶在船头闷笑出声,故意将铜壶里的酒泼向海面:年轻人修船就修船,非要说什么测潮汐。酒香混着浪沫溅到玉烟脚背,她慌忙缩脚,后腰撞上江砚怀里温热的铜哨。
扶稳了。江砚单手环过她腰际,另一只手转动青铜舵盘。船身突然倾斜,玉烟后背紧贴他胸膛,听见潮声里混着他低哑的笑:当年教你认星图时,你也是这般站不稳。
船尾青铜铃阵突然齐鸣,二十四盏琉璃灯逐一亮起。玉烟认出这是改良后的镇海令传声系统——灯色随潮汐变幻,能预警三十海里外的风浪。江砚的指尖在她掌心画圈:红光是暴雨,蓝光是暗礁,若是紫光
若是紫光如何?玉烟仰头,正撞见他喉结上的细汗。船体突然剧烈颠簸,她踉跄着抓住他襟口,扯松了暗纹青衫的盘扣。江砚颈间红绳滑出枚玉蝉,蝉翼上刻着烟字的半边。
老陶突然在舱底高喊:紫光!东北角紫光!江砚眼神骤变,揽着玉烟旋身压向舵盘。船帆急速转向,青铜齿轮咬合声盖过她的惊呼。三指宽的缝隙里,望见紫色光幕正吞噬半片星空。
抱紧。江砚咬开她发间铜簪,青丝散落瞬间,船头青铜鱼忽然张口吐出金箔信筒。玉烟认出这是母亲镯子熔铸的机关,指尖颤抖着抽出信笺——竟是父亲笔迹的《潮煞录》残页。
飓风裹着咸腥扑上甲板。江砚用发带捆住两人手腕,带她滚进狭小的观测舱。琉璃灯在头顶乱晃,他的喘息喷在她耳后:当年你爹教我制这船时,说危急时刻...
船体突然倒悬,玉烟撞进他怀里,唇瓣擦过他颈间玉蝉。江砚闷哼一声,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疤:十八岁那年替你挡过礁石的,可还记得?他握着她的手按在伤疤上,心跳震得她指尖发麻。
老陶的咒骂声从底舱传来:两个小祖宗!快把镇海令塞进鱼嘴!玉烟摸到腰间半块青铜令,突然想起江砚归来那日祠堂的月光。她翻身压住他,发丝垂落在他渗血的唇畔:若我说这令要两人血才能启封......
江砚眼底闪过暗火,咬破指尖抹过她手中青铜令。血色渗入纹路时,船头青铜鱼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啸声。玉烟被他反手按在舱壁上,后颈触到冰凉的传声铜管:当年你在这船上刻的江字,我每日都描一遍。
风浪骤停的刹那,月光穿透琉璃灯。玉烟在他瞳仁里望见自己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