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烟赤足立在护城河底,青铜砚池里的血墨泛着暗红色涟漪。她腕间的城主印纹正在吸收水汽,朱砂色的纹路顺着小臂攀爬,在肘关节处凝成星轨图腾。河面倒映的星晷城轮廓微微颤动,像是浸在砚池里的宣纸被风掀起一角。
城主,寅时的星轨要偏移三寸了。菌丝老陶的烟斗悬在水面,斗钵里腾起的青烟凝成漏刻形状,墨魂虽镇,地脉的余震还需...
话音未落,玉烟脚下的青石板突然翻卷。碑碣上的城防记录化作墨蛇游走,缠绕着她脚踝往河底裂缝拖拽。她反手抽出腰间青铜篙插入石缝,篙尖碰撞出青色火星,照亮裂缝深处蠕动的墨色经络——那些本该消散的《青囊书》残魂,正在地脉婴儿周围结成蚕茧。
它们借婴孩重生!渔女的声音混在水流激荡声里。她湿透的蓑衣甩出菌丝网,暂时兜住上浮的墨茧,用玺印压住脐带位置!
玉烟将城主玺印按向胸口。温热的朱砂印纹突然发烫,她看见地脉婴儿的脐带正与墨茧的丝线纠缠。当指尖触及水面时,整条护城河突然静止,漂浮的水草定格成墨迹,连浪花都凝固成冰晶状的篆字。
这是父亲的手笔。她凝视着水底浮现的星轨锁链,那些青铜环扣上还沾着二十年前的火场灰烬,他把地脉婴儿和《青囊书》锁成了阴阳鱼。
墨茧突然裂开缝隙。玉烟看见地脉婴儿的瞳孔变成竖状,裹着墨迹的脐带如蝎尾般刺来。她挥动青铜篙格挡,金属相撞的脆响在水底震出环状波纹,三十三块碑碣应声翻转,露出背面血淋淋的城主继任誓言。
玉烟,以魂饲城!玉昭然的声音从碑文渗出。那些誓言文字突然活过来,化作带倒刺的锁链捆住她的腰身,现在该履行了。
渔女的菌丝网突然收拢。墨茧被银丝切割成碎片,地脉婴儿发出猫崽般的尖叫。玉烟趁机咬破舌尖,将血喷在青铜篙上,篙身立即浮出父亲亲手刻制的镇魂咒。当篙尖刺入墨茧核心时,整条护城河的水突然沸腾,蒸腾的水汽在空中凝成巨大的星晷盘。
快看婴儿后颈!菌丝老陶的烟斗指向沸腾处。玉烟在翻滚的泡沫中瞥见地脉婴儿的皮肤下,竟嵌着半枚青铜钥匙——正是父亲临终前吞入腹中的那枚城主秘钥。
墨色经络突然收缩。玉烟被拽向地脉婴儿,额头重重撞在星晷盘虚影上。她看见自己七岁时的记忆:深夜的古籍库里,父亲用这把钥匙打开青铜匣,取出浸泡在雄黄酒里的脐带铃铛给她佩戴。
原来你早就是钥匙的容器。三个分身的合体从碑碣阴影走出,修复师的帛书裹着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