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烟跪在更漏台的青铜晷盘上,指尖蘸着朱砂描摹子时的星轨。三十三盏青铜灯悬在梁间,灯油里泡着《青囊书》的残页,墨迹在油脂中舒展如活蛇。她腕间的血痂突然开裂,一滴黑血坠入晷盘沟槽,瞬间被菌丝吞噬成墨色脉络。
城主,戌时的梆子声要压住地脉。菌丝老陶的烟斗倒插在晷盘中心,斗钵里蒸腾的雾气凝成二十年前的星象图,青囊书残魂最爱在星轨交错时。
话音未断,西北角的青铜灯突然爆裂。灯油裹着墨迹泼在墙上,化作带爪的书页残魂扑来。玉烟旋身避让时,后腰撞上晷盘立柱,藏在衣带里的焦布《青囊书》残页突然发烫,将扑近的墨魂吸成纸灰。
它们认主了!渔女的声音混在铜灯摇晃声里。她湿漉漉的蓑衣拂过晷盘,带起的水汽在星轨图上洇出中医药大学古籍库的轮廓,用血浸透的残页能当镇纸。
玉烟展开焦布,发现昨夜封印的墨迹正在游动。那些被她血液浸泡过的文字像蝌蚪般聚向中央,拼凑出父亲临终前烧毁的城主密卷。当指尖触及血脉承负四字时,晷盘突然倾斜,将她掀翻在刻满星象的青铜地砖上。
地砖缝隙渗出墨汁。玉烟撑地欲起,掌心却被墨汁黏住。菌丝网络在她视网膜上投射出惊悚画面——星晷城的地下河道正被墨色侵染,每块水底碑碣都翻转为《青囊书》残页,而地脉婴儿蜷缩在河道中央,浑身爬满文字形的寄生虫。
子时未至就敢造次!玉昭然的白大褂碎片从梁上飘落,沾着墨迹化作锁链捆住三盏青铜灯。灯光聚成的牢笼暂时困住墨魂,给玉烟争取到喘息时机。
她咬破指尖在焦布上续写密卷。血珠渗入承负二字时,更漏台的地砖突然透明化,显现出埋在地基深处的青铜墨匣。匣面饕餮纹的瞳孔正是两个凹陷的掌印,大小恰与她的手腕相符。
开匣需要城主心血。渔女按住她渗血的手腕,你父亲当年封存的东西,或许能...
墨魂的尖啸刺破灯牢。玉烟扑向墨匣,双掌按进饕餮纹的瞬间,匣盖缝隙喷出混着雄黄味的墨雾。她看见匣内整齐码放着父亲的手札,最上方那卷系着星晷城初代城主的脐带,干枯的脐带上还缀着青铜铃铛。
原来这才是真正的《青囊书》。玉烟展开手札,父亲的字迹随她血脉流动显形,城主命脉需以墨养魂,以魂饲城......
更漏台突然剧烈震颤。菌丝老陶的烟斗从晷盘震落,斗钵里二十年前的星象图开始融化。墨魂冲破灯牢,裹挟着青铜灯碎片形成文字风暴。玉烟抓起父亲手札挡在面前,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