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的银针,让我们帮你解脱。
玉烟突然抓住刺来的银针。针尖扎破掌心,血珠滚落处,星晷盘虚影突然实体化。她借力跃上晷针,足尖点在惊蛰刻度上,整座星晷城的地脉随之震颤。地脉婴儿后颈的钥匙破皮而出,在空中划出青铜色的血线。
接住!渔女甩出蓑衣兜住钥匙。菌丝与青铜接触的瞬间,护城河底裂开深井,井壁刻满历代城主封印墨魂的咒文。玉烟看见自己的名字正在最底层闪烁,朱砂色的笔迹尚未干涸。
分身合体突然炸成墨雨。玉烟坠入深井时,钥匙自动插入井底的青铜枢机。枢机转动声里,她听见父亲临终的咳嗽与婴儿啼哭重叠,墨色经络从井壁渗出,将她包裹成新的蚕茧。
城主可知魂脉归源的要义?菌丝老陶的声音在茧外响起,墨魂入体时,正是城主命脉。
玉烟在茧内摸到跳动的心脏。这不是她的心跳,而是星晷城地脉的搏动。钥匙在枢机里转满三圈,蚕茧突然透明化,她看见自己的血管正在与城池菌丝网络融合,每根银丝都变成了输送墨魂的管道。
当青铜枢机停止转动时,玉烟破茧而出。地脉婴儿安静地蜷缩在井底,脐带重新连接着星晷城地脉,墨色经络已退化成普通血管。她拾起落在一旁的城主玺印,发现印纽变成了婴儿握拳的形状。
它们本就是同源。渔女伸手触碰井壁咒文,那些带血的誓言正在褪色,当年老城主剖开自己心脉,用血把《青囊书》和地脉婴儿缝在了一起。
玉烟爬出深井时,晨光正染红护城河面。三十三块碑碣恢复原状,菌丝网络在她视网膜上投映出平和的星轨图。腕间的城主印纹延伸至心口,形成完整的城池脉络纹身。
菌丝老陶的烟斗冒出带着药香的白雾:城主该去更漏台重设星晷了,墨魂既已归源。
玉烟却走向西北角城墙。她将玺印按在新砌的青铜砖上,砖面立即浮现出父亲封印墨魂时的手印。当朱砂色的光芒流过整段城墙时,星晷城发出绵长的叹息,那声音像是终于卸下重担的老人,又像是获得新生的婴孩。
渔女在城楼下摇动青铜篙,篙身碰撞出安魂的韵律。玉烟望着随声波舒展的菌丝网络,忽然懂得父亲当年为何要以身饲城——星晷城的魂脉里,本就流淌着历代城主的不甘与慈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