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树影忽然晃动。玉烟慌忙收起病历单,转头正看见住院部三楼某扇窗户闪过人影。那人整个贴在玻璃上,四肢扭曲成蜘蛛的姿势,头发垂下来像条黑色的舌头。她倒退两步撞上站牌,玉珏撞在胸口发出清脆的叮铃声。
公交车的远光灯刺破夜色。玉烟逃也似的跳上车,在后视镜里望见那扇窗户已经空空如也,只有月光在玻璃上流淌成一道银色泪痕。
第二天的白班平静得反常。玉烟在护士站整理医嘱单时,发现所有涉及镇定剂的处方都被替换成X-12注射液。药柜最下层不知何时多了排黑色安瓿瓶,标签上的有效期被刮得模糊不清。
小玉,把7床的输液换了。
护士长的声音让玉烟手一抖,玻璃药瓶相撞发出风铃般的脆响。她推着治疗车经过401病房时,73床老太太突然安静下来,浑浊的眼球跟着她胸前玉珏转动,嘴角咧到不自然的弧度。
配药室的日光灯管蒙着层灰色蛛网。玉烟对照医嘱单抽取药液时,发现X-12注射液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。针管推进生理盐水瓶的瞬间,液体突然沸腾般冒出气泡,在瓶底凝结成雪花状的结晶。
别看太久。
顾临川倚在门框上,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银色镊子。玉烟注意到他今天换了副金丝眼镜,镜链随着呼吸轻轻摇晃,在药柜玻璃上投下细密的网状光影。
这些药...玉烟举起还在结晶的输液瓶,会让患者皮肤变硬?
男人走进来的脚步带着福尔马林的味道。他摘下手套的瞬间,玉烟看见他食指指甲呈现不自然的青灰色:去年秋天,有个病人注射后长出了漂亮的石英晶体。他的指尖划过药柜里层,可惜现在只能找到次品。
玉烟的后腰抵上操作台边缘。冷藏柜突然发出轰鸣,冷气从门缝溢出在地面结成霜花。顾临川伸手越过她头顶取药,袖口擦过她耳垂时,她闻到了腐烂山茶花的味道。
你要找的答案在1984。
男人留下这句话就消失在走廊拐角。玉烟低头发现操作台上多了把黄铜钥匙,齿痕间沾着荧光绿的碎屑。配药室最下层的抽屉突然震动起来,婴儿啼哭混着抓挠木板的声音穿透隔层。
玉烟蹲下身时,玉珏突然烫得像块烙铁。抽屉锁孔里渗出黑色黏液,沾着钥匙的瞬间发出皮肉灼烧的滋滋声。她屏住呼吸拉开抽屉,二十支X-12注射液整齐排列在冰袋上,冷气中悬浮着细小的晶状体。
最里侧的药盒用血写着救命。玉烟掀开盒盖,里面是支锈迹斑斑的钢笔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