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的水珠，突然明白为什么每周都有病人转院，但他们的行李还整整齐齐锁在储物间。最里面的解剖台上散落着印着临床试验的文件夹，某页用红笔圈着氯氮平副作用：粒细胞缺乏症，旁边贴着张便签纸：样本编号0413出现抗药性，建议加大剂量。

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时，季湖枫正盯着院长和仁康制药的资金往来记录。泛黄的合同显示医院每个特殊病例能获得八万元补贴，而他的入院记录上赫然盖着红色对照组印章。他转身撞翻了一排标本罐，漂浮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球像剥了皮的葡萄，其中一颗虹膜上还粘着假睫毛——是总在活动室画向日葵的十六床姑娘。

又是个不乖的。张美芳举着电击器堵在门口，玫红色指甲油在冷光下像凝固的血。她按下开关的瞬间，季湖枫抓起标本罐砸过去。玻璃碎裂的声音惊醒了整栋楼，警报器的红光里，他看见男人浑身是血地倒在走廊转角，右手紧攥着半页撕碎的医嘱单。

跑...男人喉咙上的伤口汩汩冒着血泡，他们在试新药...要证据...沾血的手指在地砖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，最终指向季湖枫的口袋。那里塞着从太平间带出来的患者名单，最后一页用钢印盖着特殊样本，在警报红光下显出密密麻麻的删除线。

季湖枫在男厕所第三个隔间抖开名单时，发现自己的名字后面标注着对照组-未干预。镜子里他的瞳孔正在不正常地扩散，耳边响起蜂鸣般的幻听。那些被强制服用的药片在血管里沸腾，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男人时，对方手机里正在播放的动画片——《科学怪人的新娘》，此刻回忆中的电流声与现实的警报完美重合。

晨光刺破云层时，季湖枫蜷缩在洗衣房的烘干机里。透过圆形的玻璃窗，他看见护工们推着六个裹尸袋往焚烧炉方向走去。最前面的尸袋露出一缕卷发，是十六床姑娘；中间那个露出半截布满针孔的手臂，是总念叨着要回家的退伍老兵；最后一个尸袋的拉链卡着半片银质十字架，属于总在礼拜日唱赞美诗的教会执事。

游戏要重置了。有个声音在耳边轻笑。季湖枫低头看着掌心的药片，十字刻痕正在渗出血珠。窗外飘来焚烧皮肉的焦糊味，他突然意识到所有病人的入院登记表都没有家属联系电话，而储物柜里那些所谓的私人物品，商标全都是同一家医疗器械公司生产的。

护士站的挂钟指向八点整。季湖枫摇摇晃晃走向院长办公室时，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分裂成无数个重影。门缝里漏出的对话声混着打印机嗡鸣：这批数据今晚必须传过去...对照组出现抗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