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爹挑眉闭嘴。
周岂岂此刻直觉方才隐忍不发实在正确,他娘亲的温柔一句话,抵得过他撒泼打滚三百回。
周岂岂耸耸鼻子,有些暗爽。
他娘向着他可不是第一回了,遥想上月他爹教他在纸上泼墨作画,教的是山水,最后却对着纸上的一团墨黑无比痛心,“岂岂这是画的什么?”
他大声回答:“乌云——”
他娘亲捧着圆滚滚的肚子为他鼓掌。
他爹脸色未变,之后却是再未开口教他作画。
昨儿娘亲生辰,他窝在瑞麒小爹怀里拿筷子蘸着舔了一口梨花酿,被他爹抓个正着。
他咧着嘴飘飘欲仙,他爹瞥了一眼恨铁不成钢,“这纨绔!”
又朝他娘亲道,“咱们岂岂这般下去可如何是好?”
琴棋书画一点不会,诗词歌赋狗屁不通。
他娘亲心大,笑呵呵的,“还小呢。咱们岂岂好的地方也是有的不是?”
他爹较真了,“哪里好?”
他娘亲撑头,“嗯......岂岂牙口好。”
周岂岂非常应景地咬了一大口水萝卜,咧开小嘴流了一褂子哈喇子。
头顶他瑞麒小爹悄悄竖起大拇指,好孩子,真是我教出来的!
他爹喝了口闷酒,眼不见为净。
他小姑结舌,果断建议,“嫂嫂!盲目溺爱要不得啊!要不得!”
他爹深深点头。
却见他娘亲长长舒了口气,叹道:“我们岂岂出生后受了不少苦,如今在跟前了还不得多宠一宠。”
堵得他爹连带着小姑纷纷闭嘴。
不过这般痛快的看他爹吃瘪也不是常有的事,多数时候还是周岂岂被揪着念书写字,偶尔还要被凶上几回。
譬如他调皮吵着娘亲睡午觉了,又譬如今日他娘亲多亲了他几回他爹十分不爽了。
每每思及此总不忍哀叹连连,周小少爷的富贵生活里有个如此看他不惯的父亲也是作孽。
喝完桌前热腾腾的牛乳子,便又到了回府的时辰,周小少爷跳下凳子小手一挥,“十三叔,咱们回去吧。”
小表哥槿休挑挑眉,“岂岂今日这般早回府,不去别处玩了吗?”
周岂岂微笑,童音稚嫩,“想回家见娘亲了。”
他十三叔上外头打了个来回,却是摇头笑道,“风雪越来越大了,只怕咱们得晚些回去了。”
岂岂抠抠脑门子,由着小表哥戴上小皮帽,跑到廊前望了望,这一望可了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