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道:“这是千里姻缘使线牵,灵神签内了然明白,这个何妨!”夫人道:“不是嫌你外方,若在本土,可图久远。”丘客道:“若是夫人错爱,我决不归矣。况父母虽则年高,尚有兄嫂可仗。且自身家居异地,幸未有妻子可思。愿得天长地久,吾愿足矣。”夫人道:“尔果真心,明早起,妆束如初出去,以屏众人耳目。今夜黄昏,可至花园后门进来,昼则藏汝于库房,夜则同眠于我处。祇虑做官的倘日后升了别任,要带家小赴任,如之奈何?”丘客道:“夫人,我又有别计。那时打听果升外任,我便装一抄书之人,将身投靠,相公必收录我。那时得在衙中,自有题目好做。”夫人笑道:“丘郎真有机智,我好造化也。且住,你这些珠子,毕竟值钱几多?你人不归家,须将本利归去,以免父母悬念。”丘客道:“夫人说得是。明日归寺,我将珠银本利寄回了,央亲戚带回。我书中托故慢慢归家,两放心矣。祇是人无远虑,必有近忧。倘然日后相公在家,一时撞破,夫人倒不妨。”夫人说:“为何我倒不妨?”丘客说:“他居官的人,怕的是闺门不谨。若有风声,把个进士丢了,祇是我奸命妇,决不相饶。”夫人道:“既是这般长虑,不来也罢了。”丘客道:“夫人,虽云露水夫妻,亦是前生所种,古人有言:有缘千里能相会,无缘对面不相逢。”
夫人道:“数皆天定,那里忧得许多。”祇听爱莲推着房门进来,寻丘妈同睡。四周不见,祇见夫人床前,一双男鞋在地。吃了一惊,不敢做声,暗暗一头想,一头困了。
且说他二人见爱莲推门,双双搂定睡了。直至五更,又做巫山之梦,不觉天明。夫人催丘客早早妆束,爱莲也走来。朝着丘客细一看知是男子,便笑一笑儿道:“你若出去,这双鞋儿不妥,待我去寻一双与你穿了方像。”夫人在床上听见了,叫道:“爱莲,事已至此,料难瞒你。切不可说与外人知道。我自另眼看你便了。”爱莲伏在床沿上回道:“夫人不吩咐,不敢坏夫人名节,何用夫人说来。”他即忙走到别房头,悄悄偷了一双大大女鞋,与丘客穿了,道:“慢慢走出去。”夫人叫:“且慢着。”便一骨碌抽身起来,一面取几样点心与他充饥,一面取那些珠子道:“你拿去。”丘客道:“夫人要,都留在此。”夫人道:“我将昨日拣的留了,余者都拿去,寄与家中。”又将一封银子道:“是珠价。”丘客笑道:“恁般小心着我。”夫人道:“你此一番未得还家,多将些银子寄回家去。安慰你父母心肠,免得疑你在外不老成。”丘客道:“足感夫人用心。”说罢辞出。夫人说:“出门依风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