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一个巴掌。坐在炕上的茗波妈一把拦住丈夫,气呼呼地说:“看你看你,老毛病不改,有啥事没说好好商量着来,动不动就打人。”
“唉。”老汉气得抽回手,在自己的膝盖上狠狠地拍两下说:“婊子个儿吧,不听话的东西,迟早要吃亏的。”茗波妈还要说,倪庆山又忽地站起来说:“看你都想干啥。走,睡觉去!”说着话,他跳下了炕。
茗波也赶忙跳下炕喊着:“大……”
“说啥呢!明儿你去,就老老实实地照我教给你的说,钱我想办法找。”
茗波只好站住,茗波妈苦笑着叹了口气,“唉,一老毛病越多了,这么瞎的毛病,我看往后的这日子咋过呢。你们也早早收拾着睡去,等明儿再说吧。”
茗波、茗涛、茗源各怀心思地拉开铺盖,他们谁也没有说话,只静静地躺着。其实倪茗涛有着一肚子的话,但这会能给谁说呢?又如何说呢?正因为如此,他才一夜都没合眼,满脑子想着的,不是魏新明的事,就是关于自己家里的事。他那激动的心情,一会儿让他兴奋得不知所措,一会儿又让他伤心得暗自落泪。
为了这个家,他下定决心要出去,多挣些钱回来。他相信,他哥嘴上不说,心里还是同意的。他甚至有一阵子还想劝他哥一块出去。事实上,家里就那么几十亩地,天不下雨,每年最多只能收回个种子,全家的生活就靠每月的那点玉米了。他哥呆在家里确实也是闲人一个。但他又一想,觉得叫他哥出去也不行。他哥今年都二十四了,还没说上个媳妇。这回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,要是再把他拉出去转上个八个月,万一这事又泡了汤该咋办?再说,他大他妈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,跟前得有个打硬的帮手。他大又那么个脾气,即便是他一人出去,也是很难同意的,若再加上他哥,他家的天不翻个过儿才怪呢。
倪茗涛翻来覆去地总是难以入睡,他想着自己,想着家,又设想着自己及这个家的未来。他知道,就这样成天呆在家里,天又不下雨,一家人除了大眼瞪小眼外,根本没有什么前途可言。要想改变这种生活状况,就得寻找新路子。可这路子又在哪儿呢?倪茗涛愁绪万端地躺在炕上,仔细想着摆在面前的路。这路,只有两条,一条是在家老老实实地务农,一条是闯出去挣钱。而这两条路只能选择其中的一条。若要务农,很明显就要守穷,若要出去学魏新明挣钱,凭他大的脾气也难以实现。
难啊!什么叫做初涉人生,什么叫做好事多磨,只有倪茗涛这会体会得最为深刻。他何尝不想着让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些呢?但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