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之阴阳,放开直出者为阳之阳,将喉收细揭高,世之所谓小堂调者,为 阳之阴,此则一起一倒,无曲不有,而逼紧之阴不与焉。今之逼紧喉咙者,乃欲唱高调 而不能,故用力夹住吊起,不觉犯逼紧之病,一则喉本不佳,一则不善用喉之故也。然 逼紧之字,亦间有之,高调之曲,连转几字几腔,层层泛起,愈转愈高,则音必愈细, 阳声已竭,喉底之真气出而接之,自然声出至深,与逼紧相似,此乃自然而然,非有意 为之,若世俗之所谓阴调也。至近日之所谓时曲清曲者,则字字逼紧,俱从喉中一丝吐 出,依然讲五音四呼之法,实则五音四呼何处着力,以至听者一字不能分辨,此曲之下 贱,风流扫地矣。
字句不拘之调亦有一定格法
北曲中,有不拘句字多少,可以增损之格,如黄钟之黄钟尾,仙吕之混江龙,南吕 之草池春之类。世之作此调者,遂随笔写去,绝无格式,真乃笑谈,要知果可随意长短 ,何以仍谓之黄钟尾,而不名之为混江龙,又不谓之草池春,且何以黄钟尾不可入仙吕 ,混江龙不可入南吕耶?此真不思之甚。而订谱者,亦仅以不拘字概之,全无格式,令后 人易误也。盖不拘字句者,谓此一调字句不妨多寡,原谓在此一调中增减,并不谓可增 减在在他调也。然则一调自有一调章法句法及音节,森然不可移易,,不过谓同此句法 ,而此句不妨多增,同此音节,而此音不妨叠唱耳。然亦只中间发挥之处,因上文文势 趋下,才高思涌,一泻难收,依调循声,铺叙满意,既不逾格,亦不失调。至若起调之 一二句,则阴阳平仄,一字不可移易增减,如此,则听者方能确然审其为何调,否则竟 为无调之曲,荒谬极矣。细考旧曲,自能悟之,不能悉录也。
曲情
唱曲之法,不但声之宜讲,而得曲之情为尤重。盖声者,众曲之所尽同,而情者, 一曲之所独异。不但生旦丑净,口气各殊,凡忠义奸邪,风流鄙俗,悲欢思慕,事各不 同,使词虽工妙,而唱者不得其情,则邪正不分,悲喜无别,即声音绝妙,而与曲词相 背,不但不能动人,反令听者索然无味矣。然此不仅于口诀中求之也。<乐记>曰:凡音之 起,由人心生也。必唱者先设身处地,摹仿其人之性情气象,宛若其人之自述其语,然 后其形容逼真,使听者心会神怡,若亲对其人,而忘其为度曲矣。故必先明曲中之意义 曲折,则启口之时,自不求似而自合。若世之只能寻腔依调者,虽极工亦不过乐工之末 技,而不足语以感人动神之微义也。 乐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