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加无益的猜测。
数年来在尘下辗转,无所不经,无所不历,千古遭际,以我为最奇,我确实很想放弃那混乱而可厌的宦途,去安下心来读书、炼气、修道,去探求宇宙间的真理。我为何而生?苹妍为何而苏?世道将会走向何处?太多的疑问充塞胸中,如有块垒,不吐不快。
我在月下静静地站立着,一直到父亲佝偻的背影踯躅着离开。我转过身,想要走回妻子身边,可是我突然想到一个奇特的问题——我并非真的离氏之子,那么我身上为何会有上古彭刚的血脉,也就是苹妍所说的“恶臭”?
思绪绕了一个圈子,竟然又转回来了:我究竟是谁,由何而来?这似乎是一个永远困扰所有人的问题,也似乎是一个直通大道的契结所在。以我的智慧,或许始终也想不通吧。况且血脉这种东西本就年深日久,无可查考,两千年来,彭氏开枝散叶,天晓得什么地方岔开一支,化成了我呢?
从苹妍我又想到了那枚玉笄,那是当初静笃真人要父亲收养我的时候,亲手赠给他的。现在想来,玉笄似乎是一切的根由,如果没有玉笄,我早已死在钟蒙山上了,就不会有此后的流离、坎坷、辉煌和落拓,而苹妍在杀了我以后,大仇得报,怨念消除,或许早就消散了吧,则对于爰苓来说,那是最好的发展,也或许将导向最好的结局。
我远远地望见了妻子,望到了月光下她朦胧而绝美的睡容。不知道做了什么梦,此时此刻,她唇边竟然隐含着一丝淡淡的笑容——这笑容是属于苹妍的呢,还是属于爰苓的?我不知道……
大概是把封闭在心中二十余年的往事彻底向我吐露,已经无所遗憾了吧,翌日起身的时候,父亲突然感觉身体不适。扩放按了按他的脉相,对我说:“恐怕是夜感风寒,虽非重疾,老大人终究春秋已高,不可轻忽。咱们速速上朗山去,真人们定可保其无虞。”
我认同扩放的看法,于是让扩放和晨黯轮流背着父亲,匆匆向南,午后终于赶到了朗山脚下。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,九德真人竟然已经等在朗山山门外了——以真人的道法,肯定是会算到我们要来投靠他的,但我此时已非万人之上的大将军,而是无所依托的浮萍,他为何要亲自下山来接呢?
跟随在九德真人身边的,还有他弟子辈的六七位炼气师,其中也包括我的授业恩师……曾经的恩师葛琮。看我们到来之后,九德真人很自然地一摆手:“令尊身有不虞,还是尽快上山休息去吧。”随即两名炼气师就走到扩放和晨黯面前,口中喃喃诵念,很快的,有白雾从他们脚下腾起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