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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光从树叶中射出来,浓稠的白雾像面纱蒙在山坡上。
左烈驱马来到草坡前,看见营地的帐篷变成了破布片伏在地上,草丛、岩石、坡地上到处是士兵的尸体,血液凝成的黑色,一条条,似黑蛇在山坡上游走。显然昨夜这里曾经发生异常激烈的战斗。
左烈在山坡四周转了一圈,又到山顶上四下眺望,竟没发现一个活口。
昨夜探家,妻儿不知所向,本已令他心碎,不料营地又遭人洗劫,全军覆没,急得他一跤跌坐在地上。想起商王祖庚的谆谆嘱托,臣想傅说期待的目光,天下方国对王都的虎视眈眈,一时就没了方寸,恍惚间有一口热流涌到喉咙里,一张口喷出一股鲜血来,眼前就此一黑,晕倒在乱石之间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恍惚中,有一个湿热腥臭的东西在脸上扫来扫去,左烈悠悠醒来,睁眼见自己的座骑正伸着舌头舔着自己的脸,转头见早上那阵浓雾已消失,融融的日辉在西边照耀着树梢的残雪枯枝,几只寒鸦哇哇几声飞过树林,显然已是午后。
烈从地上翻坐起来,稍稍定定神,一阵寒风从坡顶倒吹下来,拂在他背上。他不由地打了一个寒噤,觉得腹中饿得咕咕作响,手脚冰凉无力。他自身上搜出行军的干粮吃了几口,又到山根处山泉边饮了水,身上才开始慢慢暖和,有了些力气,寻思自己戎马一生,从未像今日这般狼狈,竟然连敌人的面都未见到,就做了光头将军。他不由地为自己昨晚离开营地后悔不迭,不知那暗处的敌人是谁,竟一夜间将自己的人马除了个干净,如若自己昨夜未离开,恐怕也已遭了他的毒手。
祖庚命他五天之内察明真相,迎接新王北归,眼下已到第三天下午。他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,目前唯一剩下自己这条命,即使斗不过那躲在暗处的敌人,也要弄清楚对方到底是谁。他不相信敌人能封锁整个盘龙城,只要祖甲还活着,他便要竭尽能找他,送他踏上北归的路。
想到这里,烈将铠甲换了身布衣,将那柄随身携带的青铜剑悬在腰间,扮成平民,以避人耳目,骑马望着盘龙城跑去。到得城中,见城中街道比十年前萧条了不少。
武丁在世之时,曾将这里作为镇守南国的军政重镇,每隔五年亲临此地巡查,将中原的青铜冶炼、烧陶工匠带到这里,使这里的手工艺不断进步,闻名遐迩,又不断加固城墙,招兵买马,因而也聚居了很多人到这里谋求财富,使城中商埠林立,舟车如龙,行人如织,繁富景象堪比王都。
武丁死后,次子祖庚继任王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