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纸机吞吐的纸屑在沈知意掌心聚成漩涡。

这些带着薰衣草香气的碎屑本该在今早被清洁工收走，此刻却违抗地心引力悬浮在空中，组成十七张不同的亲子鉴定报告。每张报告的结论栏都被撕去，仅剩母亲：林暮雪和孩子：07号样本字样清晰可见。当她试图触碰某张纸屑时，其他碎片突然扭曲成母亲临终时的脸——她正被紫藤花粉裹成木乃伊，指甲缝里嵌着撕碎的鉴定报告残页。

这些不是普通的碎片。

林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她手中的银针对准沈知意后颈。注射器里的液体泛着与碎纸机金属外壳相同的冷光，每张鉴定书都对应一次轮回里你被修改的记忆权重——越靠近真相的部分，越会被碎纸机吞噬。

沈知意突然想起每次轮回开始时，总会在垃圾桶里看见揉皱的鉴定报告。此刻悬浮的纸片中，一张1998年的报告突然燃烧起来，灰烬组成沈父的笔迹：07号样本需永久销毁。

碎纸机突然吐出一张完整的A4纸。

当沈知意接过时，纸面立即渗出血珠——这不是墨水，而是从她手腕静脉渗出的液体。血迹在纸张表面蜿蜒成路标，指引她走向碎纸机内部的齿轮。那些金属尖齿正咬合着半页残破的鉴定报告，边缘残留的牙印显示曾有婴儿尝试用乳牙撕扯。

你七岁时试过把报告藏在枕头下。

林雾将脸贴在碎纸机开口处，鼻尖蹭过旋转的钢刃，但第二天早上，枕头变成了一丛紫藤花。她突然伸手探入碎纸机，指尖被钢齿划破的血滴在纸堆上，瞬间勾勒出DNA双螺旋图案——每个螺旋分支末端都系着不同版本的替代品07号出生证明。

碎纸机运转声突然改变频率。

沈知意看见母亲的名字在纸堆中重组：林暮雪→林雪暮→雪暮林→暮雪林。当排列成M.C.07时，所有纸片炸裂成紫藤花瓣，每片花瓣中心都嵌着微小的镇定剂注射器。

沈知意徒手掰开碎纸机的金属外壳。

内部齿轮咬合处卡着枚染血的乳牙——正是她婴儿期换牙时消失的那颗。牙根处的牙髓腔已被改造成微型胶卷舱，显影后的画面显示：七岁的她举着鉴定报告冲向书房，却被沈父用钢笔尖刺穿掌心。鲜血渗入地毯的瞬间，报告上的林暮雪被改写成替代品07号。

每颗乳牙都是记忆存储器。

林雾从自己脱落的乳牙中取出同款胶卷，画面显示她自己的记忆正被同步篡改——在某个轮回版本里，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有个双胞胎姐妹。当两枚乳牙并排放置时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