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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筒里传来二妮熟悉的声音,带着鼻音的叮嘱混着背景里纺织机的轰鸣:“路上千万小心,大勇这边手术费还差……”
“知道了,等我回去。”林宇打断她的话,喉结滚动着咽下不安。
返程的绿皮火车依旧拥挤闷热,汗味混着泡面香气在车厢里发酵。
王大春却罕见地安静,靠在窗边数着窗外掠过的电线杆,时不时摸一把座位底下藏着的帆布包——那里装着他们全部身家。
林宇半阖着眼假寐,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藏在内衣口袋的钱夹,薄铁皮隔着布料硌得生疼。
十几天后,北京站台的冷风裹着沙尘扑面而来。
林宇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攥紧车票,王大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小宇,咱现在咋办?”
“先去协和。”
林宇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线,想起电话里二妮说的一万二手术费。
出发之前,他带走了九千块家底加上许老爷子借的一万,扣除这次卖买潜水装备和餐旅费用,应该还剩下一万多块。
至于剩下多少林宇没有数,毕竟,这是在火车上,人多眼杂,他不敢露财。
他要先把这些钱给赵老栓送去,让大勇哥先把手术做了。
......
就在林宇和王大春拖着重重的行李赶往医院的时候,此时医院里病房里,护士长走了进来。她翻着病历本的手指顿了顿,腕间的护士表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光。
然后她望向病床,赵大勇苍白的脸陷在枕头里,输液管随着呼吸微微颤动,而赵老栓佝偻的脊背几乎要弯成虾米,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着床沿。
“大爷,你们手术费什么时候交呀,这病可拖不得。”护士长取下听诊器,金属圆盘碰撞的声音让空气愈发沉重,“再说了,你们光住院可不行啊,住院的费用可不低,一天要好几十块钱,要是额外用药,一天就得一百多,啥家庭能坚持的住?”
赵大勇喉结滚动,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。
“姑娘,我知道你是好心,”赵老栓声音发颤,浑浊的眼睛里泛着血丝,“我们一定能凑够手术费。你们医院能不能先给我们家大勇手术,等我们凑够了手术费,再补交给你们行不?”
他往前探着身子,衣角扫落床头柜上的水杯,清脆的碰撞声惊得邻床家属侧目。
护士长轻轻摇头,病历本在胸前合拢:“大叔,这可不行,医院有医院的制度,要是都像您说的这样,还不都乱套了?您还是赶紧想办法吧,我们真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