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。芙宁娜蜷缩在角落里，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，大脑一片空白，只有无尽的恐惧、羞耻和绝望在心中翻腾。她甚至不敢再抬起头，不敢再去看那个方向——那个白衣身影与低头请教的龙王所构成的、如同神话般的画面，对她而言，太过刺眼，也太过……残酷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或许只是一瞬，又或许是永恒。她感觉周围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似乎稍稍减轻了一些，那维莱特低沉而恳切的声音也消失了。她才小心翼翼地、如同受惊的小动物般，微微抬起头，用那双依旧泛红、充满了水汽的异色瞳，偷偷地朝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。

那维莱特似乎已经结束了他的“请教”，正恭敬地侍立在一旁，神情依旧凝重，但眼底深处却似乎多了一丝明悟与……更加深沉的敬畏。

而那个男人……凌越……他依旧站在那里，负手而立，目光平静地望着远方那刚刚经历了浩劫、正在缓慢恢复一丝生机的枫丹廷，神情淡漠，仿佛刚才那足以改变一位古老龙王认知、甚至可能决定枫丹未来的“指点”，对他而言，真的只是……随口一提。

当芙宁娜的目光触及到凌越的侧影时，她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！各种复杂到极点的情绪，如同打翻的调色盘般，瞬间在她心中炸开！

感激？是的，有感激。无论他是出于何种目的，是他出手平息了那场足以毁灭一切的灾难，是他……拯救了枫丹，拯救了无数生命，也……间接地拯救了她。这份恩情，重如山岳，无法否认。

畏惧？是的，有更深的畏惧。他那无法被理解的力量，那洞悉一切的眼神，那随意点破她最大糗事的手段……都让她感到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。在他面前，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透明的、完全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的蝼蚁，对方只需要一个念头，就能将她彻底碾碎。

羞耻？是的，无与伦比的羞耻。想到自己之前在他面前那如同小丑般的“表演”，想到自己那些可笑的“迪化”想法，想到自己竟然还妄图用“演技”来打动他……芙宁娜就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永远躲起来！她感觉自己这五百年来的所有伪装和骄傲，都在他面前碎得一文不值！

但是……除了这些负面情绪之外，似乎……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？

依赖？或许吧。在经历了那场绝望的末日之后，在看到连那维莱特都向他低头之后，她的内心深处，是否也开始渴望着……能有一个真正强大、真正可靠的存在，来帮助她分担那沉重得让她几乎窒息的命运？哪怕……这个人看起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