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落在陈默身上，银白右眼里的星光微微闪烁：你是第九个天外之人，而我是第八个——本该被收割的那一个。

陈默呼吸一滞。

但我逃了。江寒舟轻描淡写地说，用了一百年的时间，把自己炼成了这副鬼样子。

他指了指自己的右眼，那里原本该是黑色的瞳孔，如今却像是一片凝固的星河。

所以……您一直在等下一个天外之人？陈默轻声问。

是啊。江寒舟仰头灌了一口酒，等了整整三百年。

陈默忽然觉得喉咙发紧。

三百年。

江寒舟独自一人，守着忘忧观，等着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出现的同类。

而当他终于等到陈默时，等待他的却是又一次离别——通天塔已经察觉到了陈默的存在，他们必须赶在被发现前找到其他钥匙。

师父。陈默攥紧了拳头，我不会让您再一个人。

江寒舟愣了一下，随即哈哈大笑，笑得眼角都泛起了细纹：臭小子，说得好像你能保护道爷似的！

但他笑着笑着，声音却低了下来，最后只剩下一声轻叹：……傻徒弟。

陈默没再说话，只是默默地把拓片收好，然后起身，走到江寒舟面前，跪下，重重地磕了一个头。

……干什么？江寒舟皱眉。

弟子陈默，谢师父传道之恩。陈默的声音很轻，却很坚定，此去东海，弟子一定活着回来。

江寒舟盯着他看了很久，最后只是伸手，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：……起来吧，臭小子。

窗外，雨声渐歇，月光重新洒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