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颗纽扣,那里别着枚褪色的校徽——银川中学2009级。
这是犬子一凡。叶重华的声音像浸了冰的红酒,现在在银川念高二。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少年敞开的领口,眉心微不可察地蹙起。
璐冉优雅颔首:令郎倒是像您年轻时。她指尖摩挲着香槟杯,鎏金指甲与杯壁上凝结的水珠相映成趣。璐瑶却注意到母亲尾指的婚戒不见了——那枚戴了十五年的蓝宝石此刻正躺在自己梳妆台的首饰盒里。
姐姐的项链好漂亮!粉色蓬蓬裙旋风般卷到面前。叶一萱歪着头,蕾丝手套抚上璐瑶颈间的珍珠,是南洋珠吧?上周爸爸给我拍的那串比这个大两圈呢。她腕间的钻石手链刮过璐瑶锁骨,在皮肤上留下淡红的印痕。
钢琴声突然变调。叶一凡不知何时倚在三角琴边,修长手指随意敲击着琴盖。月光从落地窗斜斜切进来,将他割裂成光与影的两半。璐瑶看见他颈间银链在黑暗中发亮,小熊的棉布耳朵上歪歪扭扭的针脚,正与自己手包里的挂件严丝合缝。
记忆突然鲜活。七岁那年的暴雨夜,她攥着偷来的针线包溜进302病房。消毒水味道里混着血腥气,床头卡写着叶凡,十岁,烫伤感染。男孩蜷缩在月光里,后颈纱布渗着淡黄色脓液。
小熊耳朵缝好了。她把玩具塞进他缠着绷带的手心,妈妈说针脚要密才结实。窗外惊雷炸响时,男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。滚烫的掌心,冰凉的泪,还有喉结处狰狞的伤疤,像朵枯萎的玫瑰花。
瑶瑶?母亲的声音惊散回忆。叶一萱正拽着叶重华的袖口撒娇:爸爸!我要璐姐姐那串珍珠配我的新礼服嘛!
宴会厅忽然陷入诡异的寂静。侍应生手中的银盘微微倾斜,鱼子酱在冰面上滑出黏腻的痕迹。璐瑶感觉有视线烙在背上,转身正对上叶一凡幽深的眼眸。他指尖捏着香槟杯脚,杯口残留的泡沫像破碎的月亮。
胡闹。叶重华笑着打圆场,改天让王秘书把苏富比春拍图录送来。他转向璐冉时换了副面孔,听说贵司在城南的生态城项目...
水晶灯突然剧烈摇晃。璐瑶的珍珠项链应声而断,浑圆的珠子滚向钢琴方向。她提着裙摆追过去,却在弯腰瞬间撞进薄荷混着龙舌兰的气息里。
叶一凡单膝点地,西装下摆浸在香槟渍中。他掌心躺着三颗珍珠,指节处有道新鲜的擦伤。谢谢...璐瑶去接时触到他冰凉的指尖。小熊挂件从敞开的领口滑出,悬在两人之间微微摇晃。
二楼突然传来瓷器破碎的脆响。叶一萱带着哭腔的尖叫刺破空气:我的星空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