剧院的消防通道门虚掩着,袁云推开时,铰链的呻吟声惊起一群黑蝶。它们停驻在安全出口的绿光牌上,翅翼磷粉将“EXIT”染成楚篆的“囚”字。手机相册里最新照片在发烫——昨夜血鼎中浮出的玉玦判词,此刻正透过屏幕在墙面投下血影:“葬仪继续”。
地下二层的道具间堆满无脸木俑。袁云的鞋底粘到某种胶质,手电筒照去——是干涸的胭脂混着舞台蜡油,在地面拖拽出长长的痕迹,尽头处立着具怀抱摄像机的木俑。镜头盖的灰尘厚度与周围不同,仿佛刚刚被人擦拭过。
“小陈?”
他对着木俑轻唤。那具木俑突然抽搐,脖颈发出齿轮卡涩的声响,工装裤口袋里滑出半包金陵十二钗香烟——正是小陈常抽的牌子。袁云蹲身去捡,烟盒内却塞着张泛黄的戏票,座次栏用朱砂写着“亥下卒·甲三二七”。
木俑怀中的摄像机突然自动开机。取景框里不是当下场景,而是三天后的剧院舞台:林棠穿着虞姬戏服自刎,血溅到镜头前时,画面突然闪现三十三具木俑的特写——每具脖颈都刻着“林棠-戏曲学院07级”。袁云的手电筒光束扫过面前木俑的后颈,青灰色的木质纹理下,同样的工号正渗出胭脂色的血珠。
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。工作群弹出视频会议邀请,点开的瞬间,袁云看见七格分屏——每个画面都是同事的工位,但椅子上坐着无脸木俑。五号位的木俑突然转头,木质手指敲击键盘,聊天框弹出消息:“袁老师,替我们向林学姐问好。”
道具架轰然倒塌。袁云后退时撞翻妆台,散落的假发缠住脚踝,发丝间夹杂着真实的头皮碎屑。镜面碎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,每块碎片都映出不同的木俑视角:地铁隧道、博物馆展柜、老戏台地下室……所有画面最终汇聚到同一帧——林棠在血鼎中仰头的瞬间,耳后齿轮刻着吕后的凤纹。
通风管道传来指甲抓挠声。袁云掀开铁栅栏,发现管壁布满抓痕,缝隙里卡着半枚工牌——照片上的小陈正在融化,五官像蜡油般滴落。他伸手去够,指尖却触到冰凉的摄像机镜头。一台木俑正倒挂在管道深处拍摄,红光聚焦处,袁云后颈的鬼面纹开始蠕动,在皮肤下拼出韩信的阴符密语。
“你在找观众席?”
林棠的声音从摄像机扬声器传出,带着电流杂音。画面突然切换至剧院穹顶视角:三十三具木俑端坐观众席,手持摄像机组成环形阵列。镜头拉近时,袁云看见最前排的木俑正在更换面孔——那些消失同事的五官被精心粘贴在木质脸皮上,睫毛还沾着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