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色月光浸透剧场残骸时，艾莉诺正对镜涂抹普鲁士蓝眼影。梳妆台的裂缝里开出血色铁线莲，花瓣倒映在破碎镜面中，竟拼成婚纱的蕾丝纹样。袁云握着青铜匣子闯进后台时，看见她将乌木发丝编入头纱，发梢浸在盛满齿轮的香槟杯里。

帮我系上束腰。艾莉诺的声音带着机械运转的嗡鸣。她展开那件血渍斑驳的婚纱，后腰处的缎带是327条怀表链条编织而成，这是当年真正的新娘礼服——被亚瑟的心头血染红的那件。

袁云触到缎带的刹那，怀表纹身突然剥离皮肤，在空中碎成星尘。那些光点落在婚纱上，化作1937年婚礼当日的全息投影：莉莉在镜前梳妆，亚瑟的军装袖口还沾着墓穴的湿泥，他们隔着门板同声背诵《暴风雨》的台词：凡俗过往，皆为序章

舞台方向传来管风琴的轰鸣。艾莉诺拖着十米长的血纱踏上腐朽的台板，每步都震落簌簌铁锈。袁云看见穹顶垂下的327盏水晶吊灯开始渗血，在舞台中央汇成怀表形状的血泊。当艾莉诺的机械足尖点入血泊时，所有灯光骤然熄灭。

一束月光刺破彩绘天顶。艾莉诺在银蓝光柱中旋转，血婚纱随着舞姿片片剥落，露出内层由怀表齿轮拼缀的衬裙。袁云突然认出那些齿轮的齿痕——正是镇长夫人钥匙串上缺失的齿序，此刻正随着舞步嵌入舞台地板的锁孔。

最后一步！艾莉诺的声带迸出电火花。她跃向半空做出托举姿势，本该接住她的亚瑟幻影却碎成玻璃渣。机械骨骼从婚纱裂缝刺出，化作提线操纵她完成未竟的双人舞，断裂的关节处喷出茉莉味的蒸汽。

袁云冲向控台扳动总闸。所有幕布应声燃烧，火光中浮现出亚瑟临终场景：他躺在青铜摇篮里，用拆信刀在胸口刻下婚礼请柬，鲜血顺着摇篮缝隙滴成怀表链条。艾莉诺的机械瞳孔突然淌出液态月光，她撕开衬裙掷向幻影，327枚齿轮在火焰中熔成铂金戒指。

告诉他...艾莉诺的颅腔传出管风琴的和弦，这是她第一次露出人类般的脆弱神情，...我讨厌这个结局。

当艾莉诺的指尖触碰到熔化的戒指时，整座剧场开始垂直坍缩。袁云抓住摇摇欲坠的幕布绳索，看见血婚纱的碎片在坠落中重组为327个日期——从1937到1970，每个数字都燃烧着亚瑟在前线帐篷写遗书时的煤油灯焰。

接住这个！艾莉诺将戒指抛向袁云。她的机械骨骼在高温中弯曲成青铜摇篮的形状，齿轮间迸发的火花点燃了多年沉积的戏票，告诉那个傻瓜…她的声音随着声带齿轮的崩解而失真，…永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