腐肉气息混着艾草烟在隔离区翻涌,玉烟攥着半截焦黑的锦袍碎片,看周延昭在尸堆里翻找药草。他独眼缠着浸毒的布条,月白锦袍只剩襟前残片还算洁净——那是昨夜从火场抢出给她包扎用的。
东南角第七具。周延昭忽然踹开发胀的尸身,剑尖挑起个青瓷药瓶,你娘当年埋的解毒散,专克户部的靛蓝瘟。
玉烟掰开尸首紧握的拳,掌心的鎏金砂拼出个昭字。她突然将砂粒按进周延昭溃烂的腕伤:这是你的编号?
砂粒遇血融化,现出暗红的皇室徽记。周延昭的狂笑惊飞秃鹫:好妹妹现在才知,我本是圣上备用的药人?
隔离棚突然窜进个孩童,脖颈靛蓝纹路已蔓延至耳后。玉烟摸出最后半粒解毒丸,却被江砚擒住手腕。他后背新换的纱布渗着黑血,呼吸间带着腐气:这药...需至亲血脉为引
用我的。周延昭突然割破掌心,血滴在药丸上腾起青烟。孩童服下后呕出大滩黑水,水中竟游动着鎏金色的蛊虫。
未时的暴雨砸塌半边草棚。玉烟在药渣堆里翻出半本手札,焦糊的页脚依稀可见母亲画的经络图。江砚突然抢过手札掷入火堆,嘶声道:别看...看了就再回不了头...
火焰吞没纸张的刹那,玉烟看清了最后一行朱批:烟儿血脉特殊,取心血可解百毒。她突然扯开衣襟,将匕首对准心口:所以你才总拦着我试药?
江砚的渔叉打偏匕首,在肩头划出深可见骨的血口。他染血的手捧起她的脸,眼底翻涌着玉烟从未见过的绝望:当年你娘...就是这样死的...
惊雷劈开草棚顶。周延昭提着染血的剑闯进来,独眼重瞳映着诡异血光:精彩!江砚你这出苦情戏,演得比当年你娘跳海时还动人!
他剑尖突然挑开江砚的衣襟,露出心口处暗红的玉字烙印——与玉烟后颈的胎记分毫不差。
申时的闷雷在云层中翻滚。玉烟跪坐在泥泞里,看着两个男人在尸堆间缠斗。江砚的渔叉刺穿周延昭右肩,自己却被毒血喷了满脸。她忽然摇响腕间残铃,毒尸们应声暴起,将三人团团围住。
现在,告诉我真相。她将匕首抵在周延昭喉间,刀锋映出自己眉心的鎏金纹,或者我让这些活死人撕了你。
周延昭的独眼突然淌出血泪:你娘用鎏金哨控制我时...也是这个眼神...他扯开衣襟,心口烙痕下埋着的鎏金片开始共振,来,听听二十年前的真相——
腐臭的空气中突然响起婴啼。玉烟在眩晕中看见母亲抱着襁褓跪在御前,龙椅上抛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