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骨舟撞破晨雾时，玉烟攥着半焦的舵轮，掌心黏着江砚伤口的血。三十七处红点在航海图上灼灼如星，每个标记都对应她腕间一道旧疤。周延昭独眼中的重瞳映着血色海面，剑尖挑起的浪花里浮着细碎金沙——正是三大家族走私的鎏金砂。

收网吧。他忽然割破掌心，将血洒向船帆。浸血的绸缎遇风显形，母亲绣在缠枝纹里的密语赫然浮现：烟儿，焚舟即生。

江砚的咳血声自底舱传来。玉烟掀开甲板暗格，见他正用鱼骨刀剜出后背溃烂的珍珠，每颗珠面都刻着走私船补给日期。血泊中漂浮的信笺上，歪扭的赎字与糖纸笔迹重合——竟是江砚生母的绝笔。

你替他们运毒十二年...她攥碎染血的珍珠，靛蓝粉末凝成父亲私章的纹路，就为换我每年生辰的一日平安？

回答她的是追兵的号角声。十艘铁甲船呈合围之势，船头猎猎作响的旗帜上绣着玉烟父亲改良的周家族徽。首舰甲板上的铜炮缓缓调转，炮口对准白骨舟的桅杆。

未时的烈日炙烤着甲板。玉烟撕开嫁衣内衬，将母亲缝在其中的硝石粉撒向炮口方向。周延昭的重瞳突然收缩，剑锋劈断缆绳，浸透火油的帆布如巨网扑向敌船。

点火！江砚嘶哑的吼声混着血腥气。他徒手掰开白骨船舵轮，露出暗藏的燧石机关。玉烟腕间铜铃齐响的刹那，火舌舔舐整片海域，鎏金砂遇热爆燃，将铁甲船队吞入火海。

烈焰中，父亲的身影立在旗舰船头，手中举着玉烟及笄时的画像：烟儿，看看这些为你死的冤魂！

画卷遇火展开，上百名祭品的姓名在火光中浮现——每个名字都对应她收过的海神贺礼。

玉烟突然纵身跃入火海。江砚的渔叉贯穿她衣摆将人拽回，自己却被气浪掀翻在灼热的甲板上。她看见他后背最后的完好处皮肤，赫然是她的小像，用朱砂混着珍珠粉刺就。

活下去...江砚染血的手指在海图某处画圈，你娘...藏在

话音未落，周延昭的剑已斩断射来的火箭。他独眼中映出玉烟决绝的神色，突然大笑：好！今日我们三个疯子，便烧了这腌臜世道！

申时的暴雨浇不灭鎏金砂的火。玉烟立在倾颓的桅杆上，看着父亲在火海中挣扎。她抛出母亲遗留的玉珏，精准击碎旗舰的舵盘。漩涡吞没船队的刹那，三十七处红点同时爆出烽火——正是母亲用命埋下的生路。

抓住我的手！周延昭在船体解体前嘶吼。玉烟却转身扑向底舱，在江砚坠海的瞬间扯住他衣襟。腥咸的海水灌入口鼻时，她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