披风,腰间缠着的正是玉烟幼时戴过的长命锁,锁芯空槽处还粘着硝石粉,当年夫人在你饮食中下药,老身可是偷偷减了剂量呢。
玉烟突然暴起,长命锁的断链勒住对方脖颈。江砚的渔叉却中途转向,挑飞了乳娘袖中暗弩:留活口!她知道你娘尸骨下落!
周延昭的鱼骨刀突然贯穿乳娘右肩。他独眼里的珍珠映出癫狂快意:江家养的好狗,可还记得这把刀?刀柄刻着的昭字滴着血,正是他生母的闺名。
乳娘在剧痛中嘶吼:夫人在东舱...啊!
一支弩箭突然穿透她咽喉。玉烟转头望去,见父亲立在船头,手中的机弩还冒着青烟。
烟儿,该回家了。父亲的声音温柔如昔,为父给你备了新嫁衣,缀着南海珍珠
他抬手掷来的木匣里,躺着把镶满珍珠的匕首——与母亲心口插着的那把一模一样。
戌时的海风卷起血色。玉烟握着匕首刺向父亲,却在触及他衣襟时被江砚扣住手腕。珍珠匕首突然脱柄射出银针,擦着她耳际没入沙地。
你娘当年也这么刺过我。父亲笑着扯开衣襟,心口处陈年伤疤拼成海图模样,她到死都不明白,海神祭品的血能染红整条航线。
周延昭突然放声大笑。他挖出独眼里的珍珠捏碎,靛蓝粉末随风飘向船队:老东西看看,这可是你最爱的东瀛硝?
粉末触火的瞬间,首船轰然炸裂,冲击波掀翻了玉烟父亲的冠冕。
玉烟在热浪中握紧江砚的手。他掌心溃烂的伤口粘着珍珠粉,此刻正发出诡异荧光:当年你娘把我按在火硝堆里时,说过你的命比航路重要...
话音未落,父亲突然暴起。他手中的玉烟生辰帖竟是用硝纸所制,遇风即燃成火龙直扑而来。玉烟推开江砚,迎着烈焰将珍珠匕首刺入父亲心口的旧伤。
娘亲这一刀,我替她还了。她在火光中轻语,看着海图状的伤疤寸寸崩裂。父亲坠海前最后的表情,竟是解脱般的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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亥时的月光洗净血污。玉烟立在燃烧的船骸上,看荧光航道随潮水消退。江砚沉默地包扎着她灼伤的手臂,周延昭则对着海面破碎的冠冕饮酒。
明日潮信来时,该有新船队出航了。周延昭忽然扔来块玉牌,刻着玉烟真正的生辰,这份贺礼,可衬得起新任海神娘娘?
玉烟将玉牌投入火海。爆燃的瞬间,她看见母亲的身影立在浪尖,手中握着从未送出的及笄簪——就像这些年,她始终紧握着斩断宿命的勇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