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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八章(1 / 1)

残玉劫 山月记梦 960 字 8天前

玉烟赤脚踩在退潮的沙滩上,咸涩的浪花漫过脚踝,将褪色的糖纸船推向礁石缝隙。她俯身拾起纸船,帆面上歪扭的睡颜被海水泡得模糊,唯有背面血书的待卿归三字清晰如昨——正是江砚十五岁那年,藏在被箭矢贯穿的海螺里送她的生辰礼。

玉姑娘还信这些破烂?周延昭的剑鞘敲在礁石上,惊起几只海鸟。他月白锦袍的裂口处露出靛蓝旧衣,衣角沾着松香——那是江砚修补渔网时惯用的香料。玉烟攥紧纸船,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,血珠滴在归字上,竟与三年前江砚心口渗出的血渍重合。

暗处忽起铁链拖曳声。柳娘的红衣掠过焦黑的船骸,腕间银铃缠着铁匣抛来:最后的念想。匣盖弹开的刹那,咸腥气漫开,褪色的靛蓝布条如落叶纷飞。玉烟拾起最旧的那条,针脚歪斜处缝着半粒珍珠——正是她及笄那夜,被江砚夺去摔碎的耳坠残片。

现在懂了?周延昭靴尖碾碎珍珠,珠粉混着血水渗入沙地,他连定情信物都要作假。玉烟却抚过布条边缘的毛边——那是她十三岁学女红时,赌气剪坏的帕子边角。

爆炸声自海面炸响。燃烧的官船残骸随浪涌来,桅杆上悬着的琉璃灯忽明忽暗。玉烟在晃动的光影中望见江砚攀上船帆,后腰的月牙疤浸在血光里,竟生出朵晶莹的盐花。他朝她伸出手,掌心的薄茧间嵌着靛蓝丝线——正是她束发用的旧物。玉烟在咸涩的泪光中看见周延昭挽弓搭箭,箭翎缠着的褪色布条随风展开——那原是江砚束发用的发带,此刻却浸透暗红血渍,末端歪扭地绣着赎字。

坠入深海的刹那,腕间银镯突然发烫。暗格弹开的荧光珍珠照亮沉船骸骨,斑驳的船板上密密麻麻刻满烟字。玉烟抚过最新那道刻痕,指尖触到未干的血迹——正是昨夜江砚攥着她手腕时,指甲掐出的月牙痕。燃烧的船骸轰然炸裂,将珍珠映成血色。玉烟在混沌中扯下江砚半幅衣襟,靛蓝布料里竟缝着褪色的纸船——帆面用血画着她及笄那日的妆扮,背面歪扭的吾妻二字已晕染成花。

黎明刺破浓雾时,搁浅的旧船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吱呀声。玉烟攥着半幅残破的婚书浮出海面,咸涩的风掠过空荡荡的浅滩。褪色的布偶随浪漂来,粗麻衣襟里塞着张泛黄的纸片:愿为灯,照归程。歪扭的字迹旁,沾着朵干枯的棠棣,萼上新添的烬字,与江砚最后那个口型重叠。

朝霞染红天际时,两艘旧渔船并排驶向燃烧的海平线。玉烟立在船头,嫁衣残片在咸涩的风中翻飞如蝶。江砚的渔歌声混着浪声传来,后腰的月牙疤沐在晨光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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