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骸轰然炸裂,将珍珠映成血色。玉烟在混沌中攥紧江砚冰凉的指尖,嫁衣残破的下摆随波起伏,银线绣的海棠终是碎成点点星光。
黎明刺破浓雾时,搁浅的旧船传来吱呀轻响。玉烟攥着褪色的糖纸浮出海面,咸涩的风掠过空荡荡的浅滩。褪色的布偶随浪漂来,粗麻衣襟里塞着张泛黄的纸片:愿为西南风,长逝入君怀。歪扭的字迹旁,沾着朵干枯的棠棣,萼上新添的归字,与江砚最后那个口型重叠。
朝霞染红天际时,玉烟赤脚走向礁群深处。嫁衣残片挂在焦黑的桅杆上,随风飘摇如招魂的幡。咸涩的浪声中,她忽然听见遥远的渔歌,唱着少年曾教她的那首俚曲。转身望去,海平线处有艘旧渔船正破浪而来,船头立着道熟悉的身影——月白中衣被海风掀起,后腰的月牙疤沐在晨光里,宛如新生的印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