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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明刺破浓雾时,玉烟在礁洞深处寻到生锈的铜匣。钥匙插入的刹那,咸腥气里漫开松香——匣内整整齐齐码着褪色的糖纸船,每只船帆都画着她的眉眼。最底层的油纸包里裹着半幅染血的襁褓,暗纹竟与她心口的胎记严丝合缝。
这是周延昭的剑尖挑破襁褓,露出张泛黄的卖身契。玉烟望着契约上母亲的手印,忽然想起七岁那夜撞见的交易——原来江砚不是邻家渔郎,而是周家买来监视她的暗桩。
海鸟凄厉的啼叫声中,玉烟攥着卖身契跌坐在潮水里。嫁衣银线绣的浪花被血染成暗红,随波起伏宛如真正的怒涛。她望着浅滩上渐渐冰冷的躯体,忽然笑出声来:你说要带我私奔去南洋
咸涩的晨雾里,搁浅的旧船突然传来凿击声。玉烟跌撞着扑向船底,染血的匕首撬开第三块船板——暗格里蜷着个褪色的布偶,粗麻衣襟里塞着张字条:烟儿七岁生辰礼。针脚歪斜的布偶脸上,竟用茜草汁点着两颗小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