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突然传来异响。玉烟循声望去,荧光的藤蔓正从水中托起个木匣。周延昭挥剑欲斩,藤叶却缠住他手腕,嫩芽刺入血脉的瞬间,木匣应声而开——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封婚书,年年字迹不同,却都署着江砚的名。
去年那封被海水泡烂了,他又重写了三遍。周延昭的剑尖挑破最末那封,露出夹层的红豆,说要在南洋买座岛,岛名都取好了叫烟屿。红豆突然裂开,内里藏着粒珍珠,珠面刻着吾妻。
玉烟踉跄着撞上石壁,后腰胎记突然灼痛。周延昭的玉髓珠串突然崩裂,珠子滚落处,石壁浮现血绘的海图——每条航线都绕过烟屿。他忽然低笑:你以为他真死了?这海图今晨才添了新标记。
咸涩的潮气里混入松香。玉烟转身时,江砚正立在密室暗门处,蓑衣下摆滴着水,掌心的渔叉却对准周延昭:把东西还她。他颈间缠着靛蓝丝绦,正是玉烟那日遗落在官船的。
包括这个?周延昭突然甩出把铜钥匙,能开你藏在溶洞的三十七箱聘礼。钥匙坠地时,玉烟看清匙柄刻着的同舟二字,与她妆匣中的婚书暗纹完全契合。
江砚的渔叉突然转向玉烟:若我要你现在选呢?他腕间旧疤崩裂,血珠坠在铜钥匙上,选这满室虚情,还是......话音未落,暗河突然掀起巨浪,荧光藤蔓缠住三人脚踝。
玉烟在漩涡中抓住江砚的衣襟,咸涩海水呛进口鼻时,他忽然渡来口气。黑暗里,周延昭的玉髓珠发出幽光,照见岩壁上的小字:同舟非舟,烟屿非屿。玉烟腕间银镯突然发烫,暗格弹开的刹那,溶洞顶端透进天光。
浮出海面时,朝阳正染红三十七艘商船。江砚将她推上最近的甲板,转身时却被周延昭的剑锋贯穿肩胛。玉烟攥着婚书嘶喊,却见他将染血的渔叉掷来:去烟屿
渔叉入水的刹那,海面浮起无数荧光藤蔓。玉烟在晃动的甲板上望见,每根藤蔓都缠着枚玉牌,牌面小像与她手中的严丝合缝。周延昭的狂笑混着海风传来:好个同舟共济!
入夜时,玉烟在船长室发现个铁匣。匣面浪花纹与她后腰胎记相合,启锁的刹那,三十七颗明珠滚落——每颗都刻着江砚的字迹,最新那颗还沾着血渍,日期正是坠崖那日。
咸涩的海风掀起案上信纸。玉烟就着鲸油灯细看,泛黄的纸页上字迹斑驳:烟儿亲启:若见此信,我已买下烟屿信纸突然自燃,灰烬中浮出暗金航线,终点处标着小小的砚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