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烟攥着刻有同舟的玉牌,指腹摩挲过背面小像的眉眼。藤蔓缠绕的断崖下,浪涛声里混着细碎铃响,是周延昭剑穗上那枚银铃卡在礁石间。她俯身去拾,海水突然漫过脚踝,浸湿的裙裾下浮起片靛蓝绸缎——正是三年前江砚替她裁衣剩下的料子。
姑娘当心暗流。柳娘的声音自背后响起,玉烟转身时银簪已抵住对方咽喉。红衣女子颈间缠着新换的丝绦,绣纹竟与婚书残片上的暗纹如出一辙。
柳娘轻笑退后,腕间新戴的银铃叮当作响:周监官托我传话,江砚的尸首卡在溶洞暗门处。她突然扯开衣襟,心口处新愈的疤痕形似浪花,这伤是取他怀中物时留的,你要看么?
玉烟指尖发颤,藤蔓忽然缠上柳娘脚踝。嫩芽穿透绣鞋刺入肌肤,血色漫过藤叶时,她看清对方腰间挂着的翡翠耳珰——正是溶洞木箱中那对。柳娘突然暴起,染血的指甲划过玉烟耳际:他连死都要攥着你的耳坠,真是痴情。
咸涩海风裹着异香袭来。玉烟退到礁石后,摸到岩缝间卡着半枚玉髓珠。珠子内壁刻着昭字,缺口处残留的沉香,与周延昭官船上熏的别无二致。她忽然想起那日雨中,他伞柄上刻的同舟二字。
溶洞深处传来空灵的回响。玉烟举着荧光的豆藤探路,石壁上密布着浪花纹的刻痕。指尖触到某处凹陷时,整面石壁突然翻转,露出其后密室——江砚的蓑衣挂在青铜灯架上,灯油泛着熟悉的松香。
你果然寻来了。周延昭自阴影中走出,玉髓珠串少了两颗,袖口浸着暗红。他剑尖挑起件染血的里衣,布料上的补丁针脚正是玉烟所缝:猜猜这是从谁身上剥下来的?
玉烟挥簪刺去,簪尖却被玉髓珠缠住。周延昭突然逼近,沉香混着血腥气扑在她颈侧:那日你醉酒说要去南洋,可知他连夜去求了谁的船引?他甩出卷泛黄文书,朱砂印鉴旁赫然是江砚的指印。
这是玉烟攥紧文书,南洋商船的印章刺得眼底生疼。三年前乞巧夜,江砚说要去赚够聘礼,原来求的是周家的船队。文书背面突然浮出暗纹,竟是溶洞海图的简化版。
周延昭的剑鞘突然敲击石壁,密室顶部落下个铁笼。笼中堆着三十七盏破碎的灯笼,每片残纸上都绘着玉烟的小像。他拾起片焦黑的纸屑:江砚每年上元节都放盏灯,说等集齐百盏就来提亲。
咸涩的水珠自洞顶坠落。玉烟在眩晕中扶住石柱,柱身刻痕里嵌着半粒金珠。周延昭突然扯开衣襟,心口箭伤处黏着同样的金珠:这颗本该在你及笄那日相赠,却被那厮抢先送了耳坠。
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