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文牒。江砚将耳珰按进她掌心,翡翠贴着肌肤沁凉,真迹早被我埋在你说要私奔的椰林里。玉烟耳尖发烫,想起醉酒后胡话竟被他当了真。
海浪突然掀起黑潮。周延昭的船撞上暗礁,玉烟在颠簸中望见他袖中滑出的胭脂盒——盒盖并蒂莲纹与她妆匣里那枚分毫不差。江砚突然揽住她跃入怒涛,咸涩海水灌入口鼻时,他温热的唇覆了上来。
闭气。渡来的气息带着松香。玉烟在昏暗中触到他后腰的旧疤,凹凸的纹路像是浪花形状。三年前他醉酒后说过,这是为救个姑娘被船锚所伤,原来那姑娘就是自己。
浮出海面时,三十七盏红灯已化作火海。玉烟趴在浮木上,看着江砚与周延昭在烈焰中缠斗。他肩头的绷带散开,露出深可见骨的旧伤——那分明是当年为她挡下海匪弯刀留下的。
接着!江砚突然抛来染血的玉珏。玉烟下意识咬破指尖,血珠渗入玉身浮出暗纹——竟是幅海岛舆图。她猛然想起及笄那日,江砚送来的贺礼木匣夹层里,也藏着片绘着浪花纹的羊皮。
周延昭的剑锋已至咽喉。玉烟突然吹响银镯暗藏的骨哨,尖锐声响惊起夜栖的海鸟。暗处忽然射出数十支火箭,精准点燃官船桅帆——正是她月前教渔家童子布置的机关。
你早知我会来?周延昭的玉髓珠串缠住她脚踝。江砚的渔叉破浪而来,叉尖挑断珠串的刹那,翡翠耳珰突然裂开,里面滚出粒金珠,珠面刻着同舟二字。
玉烟在混战中握紧金珠。这是去年上元节猜灯谜赢的彩头,当时江砚说同舟二字最衬你我。咸涩海风裹着血腥味,她忽然看清周延昭眼底的痛楚——那日雨中送伞,他伞柄上也刻着同样的字。
潮水吞没最后一声剑鸣时,朝阳跃出海平线。玉烟跪坐在浮木上,看着江砚游向自己。他散乱的发丝间缠着海藻,却笑着举起个湿透的油纸包——里面是去年埋在礁石下的桂花糖,糖纸上的并蒂莲仍鲜艳如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