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的小人。
少了一张。玉烟将糖纸撒向海风,七岁生辰那日画的。话音未落,江砚突然从怀中掏出油纸包,展开是张烧焦半边的糖纸。残存的画面上,小玉烟裙摆处隐约可见阿砚二字。
正午日头最毒时,玉烟跪在船板晒鱼鲞。江砚的影子笼住她后颈,递来的陶碗盛着冰镇酸梅汤。碗底沉着颗剔透的腌柠檬,咬破时爆出清甜的汁水——是七岁那年她教他的腌法。
盐放多了。玉烟皱眉吐核,酸得眼角泛红。江砚突然含住她吐出的半颗柠肉,喉结滚动着咽下:甜的。他唇上沾着晶亮的盐粒,在日光下像细碎的珍珠。
老陶醉倒在渔网堆里说胡话:小丫头片子,当年攥着破布娃娃哭,江小子拿命换的贝壳。玉烟踢翻的酒坛滚到江砚脚边,坛底黏着片褪色的蓝布,布上绣着同舟二字。
暮色染红浪尖时,玉烟将布娃娃按进江砚怀里。棉花从裂缝里漏出来,带着咸柠香落在他心口伤疤上:补好它。江砚穿针时血珠渗进棉絮,绣完最后一针时,娃娃的贝壳眼在月光下泛起莹蓝。
夜潮最满那刻,玉烟在桅杆上系了串咸柠。江砚从背后环住她系绳结,腕间的蓝布条拂过她耳垂:这次腌足二十年,等娃娃们成亲时。
谁要同你成亲!玉烟扬手打翻竹筛,咸柠滚落甲板跳着圆舞。最小的那颗卡在船板缝里,月光穿透柠皮时,映出两个头碰头腌柠檬的影子,浪花纹在他们衣摆缠成同心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