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烟跪坐在礁石上补渔网,晨雾凝在睫毛上结成细盐。江砚昨夜换下的青衫搭在肩头,袖口沾着陌生女子的茉莉香脂,那味道像根鱼刺扎进她喉咙,咽不下也吐不出。
临海镇的绸缎庄新进了批鲛纱。老陶故意将染了胭色的缆绳丢在她脚边,江家小子说给你裁夏衣。
话尾被浪声吞没。玉烟盯着缆绳上缠着的半枚玉佩——分明是前日祭海时,那个来送贡品的绸缎庄女掌柜腰间之物。她突然抓起剪子绞碎渔网,网梭子扎进掌心,血珠溅在江砚的衣襟,染红了浪花纹里的茉莉香。
祠堂方向传来铜锣闷响。玉烟赤脚踩过沙滩上的碎贝壳,看见江砚正与那女子立在船头。女子发间的珍珠步摇晃得人眼疼,江砚抬手替她扶正时,腕上缠着玉烟绣的蓝发带。
这是南海新到的冰绡料。江砚展开一匹月白软缎,你畏热。话音未落,玉烟已抓起料子抛入海中。软缎遇水竟不沉,浮出暗纹绘制的鸳鸯戏水图,正是女子腰间的玉佩纹样。
暴雨突至时,玉烟蜷在船底翻找药箱。江砚湿透的衣摆垂在她脸侧,茉莉香混着血腥味刺鼻。他掌心有道新鲜的刀伤,血水浸透包扎的帕子,那帕角分明绣着绸缎庄的标记。
让开。玉烟扯断自己一缕发丝绑紧他伤口,别脏了我的药。江砚突然握住她手腕,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:你宁可听外人挑唆,也不愿信我?
夜半潮涨,玉烟独驾小舟出海。腰间的同心珠突然发烫,珠光映出海底沉船残骸——舱门处卡着半幅撕烂的鲛绡,绡面上用血写着速离临海镇。她俯身去捞时,船身突然倾斜,被浪头拍进刺骨海水。
抓住!江砚的声音破开浪涛,他将缆绳缠在腰间跃入海中。玉烟挣扎间扯落他腰间玉佩,裂开的玉芯里竟藏着张泛黄的画像——七岁的她举着贝壳,身后站着个戴幂篱的妇人,眉眼与绸缎庄女子七分相似。
祠堂烛火通明。玉烟将画像拍在供案上,香灰腾起遮住江砚苍白的脸。最年长的长老突然咳嗽出声:这是江砚生母的陪嫁丫鬟,当年用来护主
现在是我在临海镇的眼线。江砚突然撕开衣襟,心口旧伤上叠着道新疤,那日你见到的玉佩,是查海匪的信物。他抓起供桌上的断香,在伤口又烙下一道:够不够让你看清这真心?
玉烟踉跄着撞翻烛台。火舌窜上画像,烧出隐藏的血书:江家有难,速归。她突然想起那日女子扶正步摇时,指尖在江砚掌心画了三横一竖——正是幼时两人约定的危难暗号。
破晓时,玉烟跪在江砚榻前上药。他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