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烟蜷在青铜船舱的暗格里，江砚的体温透过薄衫烫着她的脊背。昨夜祭海夜沾的酒气还未散尽，他腕上缠着的红绳陷进她腰间软肉，像烙了道无形的锁。舱外老陶故意将铜盆敲得震天响：日上三竿了！祠堂长老们候着呢！

让他们候着。江砚哑着嗓子咬她耳垂，指尖勾开嫁衣第二颗盘扣。玉烟翻身压住他，发间玉簪斜斜插进枕畔机关孔，整艘船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。青铜鱼鳞片倒竖，吐出二十年前父亲藏的红绸婚书。

老陶踹开舱门时，正撞见江砚将婚书按在玉烟心口。老人浑浊的眼珠转了转，突然掏出半块发霉的合卺糕：当年你爹娘成婚时藏了这物件在桅杆里，说要等等

等什么？玉烟劈手夺过糕点，霉斑簌簌落在江砚敞开的衣襟上。他喉结动了动，突然含住她沾着糕屑的指尖：等有人能让青铜鱼泣珠。

祠堂的铜锣声催命似的响。玉烟被江砚抱下船时，望见九十九级石阶上洒满带刺的贝壳。他面不改色地赤脚踏上去，血印叠着血印，像在礁石上开出一路红珊瑚。

江家小子！族长举起开裂的镇海令，你今日要么拆了那妖船，要么——令牌突然被海风吹落，正掉在玉烟脚边。她弯腰去捡，后颈忽然贴上冰凉刀刃。

要么怎样？江砚的声音贴着身后响起，匕首却是横在他自己颈间。玉烟在血腥味里转头，看见他喉结上凝着血珠，笑得像当年那个弄潮的少年：祠堂的《海禁录》第三页写着，镇海人娶亲需过焚心礁——您老莫不是忘了？

落日时分，青铜船泊在血色礁石群中。玉烟被缚在刻满咒文的青铜柱上，看着江砚独驾小舟驶向沸腾的海眼。他背上绑着母亲绣的并蒂莲襁褓布，浪头打来时像面残破的战旗。

怕吗？他忽然回头笑问，手里攥着那半块霉糕。玉烟挣得铁链作响，喉间呛满咸涩：你若死了，我明日就拆了这船当柴烧！

第一道浪劈碎小舟时，江砚如蛟龙般潜入海底。玉烟数着心跳，直到青铜柱突然发烫。父亲刻的烟字在柱上浮现，母亲绣的襁褓布竟从海底浮起，裹着枚泣血的青铜鱼目。

接好了！江砚破水而出的刹那，将鱼目抛向玉烟。她偏头咬住，唇齿间尝到铁锈味的咸。铁链应声而断，却被族长掷出的渔叉刺穿襁褓布，正钉在江砚左肩。

血雾漫天的瞬间，玉烟扑进海里。江砚的体温比海水还凉，右手却死死攥着枚贝壳——里面嵌着他们儿时互赠的糖纸。她撕开嫁衣给他包扎，金线混着血丝缠住两人手腕。

当年你在这片海救过我的江砚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