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烟跪坐在灯塔藏书室里整理乐谱，这是发现母亲手稿的第五日。泛潮的工尺谱铺满木地板，海风掀动纸页时，母亲用朱砂标注的颤音符号在晨光中忽明忽暗。她将铜尺压在谱纸边缘，突然发现某个反复出现的波浪符号，竟与青铜管布局图上的标记如出一辙。

你母亲总说镇海谣里有秘密。老陶提着熏香炉进来驱潮，炉灰里混着晒干的海月水母，当年她跟着工程船出海，就靠这曲子给潜水员打节拍

话音被汽笛声打断。玉烟推开百叶窗，望见三艘工程船正在海湾入口下锚。她抓起望远镜，看见船身的海洋地质所字样时，父亲日志里夹着的邀请函突然浮现在脑海——那是二十年前某位教授邀他参与地热研究的信函。

腰牌突然震动。玉烟跟着指引跑到礁石滩，退潮后的沙地上显出道蜿蜒的沟壑。她蹲身挖开湿沙，指尖触到冰凉的青铜物件——是半截嵌着螺旋纹的铜螺号，号嘴处刻着母亲的小名沅。

这是共鸣器！老陶擦拭着螺号表面的铜绿，当年往海底埋铜管时，靠这物件找定位

工程船放下探测器的轰鸣声中，玉烟将螺号抵在耳畔。咸涩的海风灌入号管，奏出类似镇海谣的呜咽声。她对照母亲乐谱调整吹奏气息，螺音突然变得清越，惊起成群海鸟。

西南偏南十五度！船上传来技术员的呼喊。声呐显示屏上，螺音共鸣的位置亮起红点。玉烟看着潜水器传回的影像：母亲标注的波浪符号正刻在海底铜管上，符号旁还留着父亲用錾子敲打的日期。

要下水了。她套上改良的潜水铜胄，这次加了电动气泵。老陶将螺号系在她腰间，铜制的号身与青铜管碰撞出清脆声响。下潜时，工程船的探照灯在头顶织成光网，恍惚间仿佛看见母亲站在当年的木船上指挥。

海底的铜管阵列比想象中壮观。玉烟顺着管壁游动，手指抚过历代镇海司的刻痕。当找到第三处波浪符号时，螺号突然自主震颤，共鸣声震落管壁附着的牡蛎壳。她举起水下焊枪，溅落的焊花中瞥见管壁内侧的隐秘刻痕——竟是母亲手抄的乐谱片段。

玉工，声波数据显示这里有结构损伤！耳机里传来技术员的提醒。玉烟贴近观察，发现铜管接缝处有细微裂纹，裂痕走向恰似乐谱上的休止符。她将焊枪调至低温模式，修补时哼起镇海谣的调子，裂纹竟随着节奏均匀弥合。

浮出水面时夕阳正沉。工程船甲板上，年轻研究员捧着数据板惊叹：声波共振修复法！这原理和我们研发的纳米补强技术玉烟擦拭着螺号上的水渍，忽然明白母亲当年如何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