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烟蹲在青铜鼎旁数着潮汐间隔，这是发现古鼎的第九日。晨雾中，鼎内积水映出她疲惫的倒影，三尾银鱼在倒影间来回穿梭，划破了她眼下淡淡的青黑。

昨夜潮信又提前了半刻。老陶将熬好的鱼粥放在鼎耳上，青铜传来的震动惊散了鱼群，你祖父的手札里提过这种情况，说是海底的镇物移位。

话音未落，鼎内水面突然结出冰花。玉烟伸手去触，指尖却被某种力量推向鼎底。青铜鼎发出嗡鸣，鼎身上的浪花纹路泛起暗红锈色，像是干涸的血迹。

快看闸门！老陶突然指向海湾。原本屹立的青铜闸门正在晨光中扭曲，门柱投下的影子如同挣扎的人形。玉烟抓起腰牌奔向闸门，海风送来浓重的铁锈味，像是千万把古剑同时出鞘。

闸门基座的裂缝渗出暗红液体。玉烟用铜勺舀起些许，液体在阳光下竟显出青铜光泽。腰牌突然发烫，她翻过背面，原本的刻痕正重组为海底地形图，标记着七处闪烁的红点。

要准备铁锚和缆绳。老陶翻着泛黄的手札，你父亲当年补过东边的隐锚。

海浪毫无征兆地暴起。玉烟被掀翻在闸门台阶上，咸涩的海水灌进口鼻。她死死抱住青铜柱，看见三十丈外的海面隆起黑色背脊——那不是鲸鱼，而是锈蚀的巨型铁锚正在浮出水面。

是前朝的镇海锚！老陶在风浪中嘶吼。十二道铁链随铁锚破浪而出，链环上附着的藤壶簌簌脱落，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镇海令刻纹。

玉烟逆着浪头扑向最近的铁链。腰牌贴上链环的瞬间，铁锈如蜕皮般剥落，露出暗青色的金属光泽。她顺着铁链往下摸索，在第三个链环处摸到熟悉的刻痕——三道短横，与腰牌上的标记完全吻合。

海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。玉烟将铜锥刺入刻痕，铁链突然绷直如弓弦，将她拽向深海。老陶抛来的缆绳缠住腰间，却在拉力下迸出焦糊味。

松手！父亲的声音穿透水幕。玉烟松开铜锥的刹那，铁链突然软化如蛇，缠着她手腕在海底疾行。浑浊的海水中，她看见十二座铁锚围成环形，中央的青铜柱上布满撞击凹痕。

腰牌脱手吸附在青铜柱上。玉烟摸到柱身凹陷处残留的蜡痕——这是父亲惯用的封存手法。当她剥开陈年封蜡时，柱内暗格弹出一卷油布，布上绘着完整的镇海锚布局图。

海流突然逆转。玉烟被卷向铁锚阵边缘，后腰重重撞在锚尖上。剧痛中她攥紧布局图，发现东北角的锚链位置与现在相差十五丈——正是这些年海底地壳运动的距离。

要重新校准她吐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