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烟蹲在青铜闸门的阴影里,指尖抚过基座上新生的裂痕。晨光中,那道裂纹泛着湿漉漉的盐霜,像是被某种巨力撕开的伤口。她解下腰间铜壶,将父亲调制的鱼胶细细抹进裂缝,海风里顿时弥漫起淡淡的腥甜。
这手法比你父亲当年差远了。老陶的声音从闸顶传来,他正用麻绳捆扎松动的铃铛,当年修补镇海链时,他用鲸脂混合海藻灰
话音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。玉烟扶住闸门站稳,看见海面泛起不自然的涟漪。成群银鱼跃出水面,在阳光下划出凌乱的弧线。腰牌突然发烫,她低头看去,原本平滑的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,像是某种指引方向的刻痕。
去东边礁石滩!老陶顺着绳梯滑下来,蓑衣上沾满铃铛震落的铜锈,三十年前海啸前夜,也有过这样的鱼群躁动。
两人踩着退潮的滩涂疾行。玉烟的布鞋很快被海水浸透,脚底传来异样的刺痛——浅水下的沙粒间,竟散落着无数青铜碎片。她捡起一片边缘锋利的残件,上面镇墟二字清晰可辨,断裂处却沾着暗红色的珊瑚垢。
这是前朝的镇海令。老陶用烟杆拨开沙堆,更多青铜残片显露出来,当年你祖父带着十二块这样的令牌下海,只回来半块。
腰牌突然剧烈震动。玉烟跟着指引走到礁石群深处,潮水退去的岩壁上赫然嵌着半截石碑。碑文被藤壶覆盖,只露出癸亥年大潮几个字。她舀起海水冲洗碑面,附着其上的贝类竟自动脱落,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帮忙清理。
往这儿看!老陶的烟杆敲在石碑右下角。玉烟蹲下身,在斑驳的碑文间找到个熟悉的标记——三道短横,与她腰牌上的刻痕如出一辙。当她的手指抚过刻痕时,整块石碑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,震得掌心发麻。
海水毫无征兆地开始上涨。玉烟抬头望去,天际线处堆积着铅灰色的云团,方才平静的海面翻涌起白沫。老陶拽着她往高处退,浑浊的浪头已经拍碎最近的礁石。
回闸门!老人的吼声混在风里,这碑文是预警!
玉烟却甩开他的手。腰牌紧贴着石碑,发出灼人的温度。她将父亲留下的铜锥刺入碑文裂缝,青苔覆盖的纹路突然流动起来,在石面上重组出完整的地图——正是海湾的地形图,其中七处礁石标着红点。
是阵眼!她想起昨夜父亲虚影的话,青铜器件需要重新归位!
巨浪已扑到脚边。玉烟顶着咸涩的海水,将腰牌按在第一个红点标记的礁石凹槽。青铜残片自动吸附过来,暗红色珊瑚垢遇水膨胀,竟将断裂处修补如新。当第七块镇海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