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绿光映出墙上用血写的警示：非本院人员禁止进入三级菌库。

地下菌库的铁门虚掩着。玉烟贴着门缝窥见成排的培养舱，每个舱体都连接着粗细不一的菌脉管道。在标注初代共生体的舱位前，院长正用手术刀剥离石雕天使眼部的结晶物，刀刃与晶面摩擦迸溅出蓝色火星。

果然流着玉昭然的血。院长突然转头，他的金丝眼镜已经菌化成半透明材质，镜腿延伸出的菌丝直插太阳穴，你父亲当年要是乖乖交出观测数据，现在该坐在副院长办公室。

玉烟的红痣突然灼烧。她翻身滚向最近的培养舱，撞翻的菌液储存罐泼洒在地，溅起的液体在空中凝聚成父亲的身影。那个虚影正指着培养舱顶部的通风管道，嘴唇开合重复着七月廿三的口型。

院长的手术刀破空而至，钉穿虚影的眉心。玉烟趁机钻进通风管，菌丝内壁分泌的粘液让她想起新生儿滑腻的胎脂。爬行中她摸到管壁某处凸起的金属铭牌，夜光涂料显示着2001.7.23检修。

管道尽头坠入圆形密室。玉烟摔在菌丝织就的软垫上，抬头看见密室穹顶镶嵌着无数天使羽翼碎片，组合成与门诊大厅雕像完全相同的十二翼图腾。密室中央的圆柱培养舱里，悬浮着个与石雕天使面容相同的女人，她的第三只眼正在菌液中缓缓转动。

妈妈？

玉烟扑到培养舱前。女人左耳垂的朱砂痣与记忆中的母亲分毫不差，但本该布满皱纹的眼角此刻光滑如少女。当玉烟的手掌贴上玻璃舱壁，女人突然睁开双眼，漆黑的瞳孔里浮现出血月倒影。

烟烟快走！

母亲的声音通过菌液振动传来，带着二十年前的颤抖。玉烟这才发现培养舱底部连接着粗壮的菌脉，那些荧蓝色管道正将某种物质输送到女人心口——那里插着半截石雕天使的断翼。

密室外传来菌丝撕裂的声响。玉烟摸出父亲留下的断指，发现婚戒内侧不知何时多了行刻痕：核心在天使之瞳。培养舱突然剧烈震荡，母亲的眼角渗出荧蓝血泪，在菌液中晕染出门诊大厅的立体投影。

玉烟的红痣在此刻爆发剧痛。她跟着血泪的流向抬头，看见穹顶图腾的第三只眼位置缺失了羽翼碎片——正是她手中这片刻着父亲名字的残件。当碎片嵌入空缺的刹那，整间密室突然翻转，菌丝墙壁如活物般将她抛向未知的黑暗。

坠落在门诊大厅的瞬间，玉烟听见石雕天使发出管风琴般的轰鸣。血月此刻正悬在天使第三只眼的方位，月光透过棱镜折射出六道蓝芒，将医院建筑切割成不规则的几何牢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