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烟仰头望着住院部斑驳的外墙,水塔的阴影如巨型蘑菇伞盖笼罩着天台。晨雾在锈蚀的避雷针上凝成水珠,坠地时碎成荧蓝的孢子粉末。她握紧结晶斧柄,发现斧刃的虹光比昨夜黯淡许多,像是被某种力量逐渐抽走能量。
保安亭的玻璃窗结满菌丝冰花。玉烟贴着墙根挪动,护士服下摆扫过冬青丛,惊起几只鞘翅硬化的甲虫。这些本该昼伏夜出的小生物此刻暴露在晨光下,口器间垂落的菌丝黏液在地面拖出荧光轨迹。
玉烟护士!
呼唤声惊得她撞上消防栓。转头看见配药室的孙药师躲在垃圾房转角,白大褂沾满煤灰,胸牌上结着蛛网状的菌斑。他手里攥着半瓶X-12抑制剂,针管里的液体已浑浊如泥浆。
别去水塔...孙药师的眼球蒙着乳白菌膜,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,今早有三批保安上去都没下来
玉烟的红痣突然刺痛。她看见孙药师后颈鼓动着菌丝肿块,衣领边缘露出半截蜡笔——正是13床女孩失踪前握着的荧光绿。后退半步时,鞋跟碾碎块硬化菌卵,爆出的粉末在空气中聚成箭头状,指向住院部侧门的货运通道。
货运电梯的钢丝绳爬满肉瘤状菌菇。玉烟按下按钮时,轿厢顶灯忽明忽暗,映出满墙用黏液书写的快逃。电梯门开启的瞬间,浓烈的腐殖质气味扑面而来,轿厢地面铺满正在呼吸的菌毯,随着她的踏入泛起涟漪。
叮——
楼层指示灯在11层突然卡住。玉烟握斧劈开顶部的检修口,攀爬时看见钢丝绳间隙垂落菌丝帘幕。这些菌丝比地下室的更粗壮,表面浮动着神经突触般的荧光节点,随着她的呼吸节奏明灭闪烁。
天台铁门被菌丝焊死。玉烟用斧背砸击门锁,飞溅的火星引燃空气里的孢子,在面前炸开荧蓝的焰团。热浪掀飞护士帽的瞬间,她瞥见门缝里渗出的菌丝正编织成铁锁的复制品,连锈迹都分毫不差。
从通风管走!
沙哑的男声从水箱后传来。玉烟转头看见顾临川的残影倚在锈蚀的管道旁,这次他的影像稳定得近乎实体,唯有胸口的菌丝贯穿伤暴露了虚妄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,玉烟看见废弃的空调外机支架上缠绕着菌丝软梯。
高空的风裹挟着孢子粉末。玉烟攀爬时,软梯的菌丝随重力变形,在她掌心留下蜂窝状的压痕。红痣在此刻发出预警的灼痛,她抬头看见水塔顶部的检修口探出保安的菌丝化手臂,五指末端进化成捕蝇草状的钳夹。
接着!
顾临川的残影掷出半截消防管。玉烟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