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烟站在院长办公室的胡桃木门前，手指悬在铜制门把手上方三厘米处。门缝里渗出潮湿的菌丝气息，混合着檀香燃烧的焦味，像是某种拙劣的掩饰。她低头检查护士服口袋里的录音笔，发现金属外壳表面结着层极薄的菌膜，指示灯在菌丝覆盖下泛着病态的绿光。

玉烟护士来得正好。

门突然自动开启，院长转过身时，身后的百叶窗缝隙漏进的光束恰好照亮他左脸。那些看似老年斑的阴影其实是细密的菌斑，随着面部肌肉牵动起伏如呼吸。玉烟注意到他的领带夹是枚三眼图腾，瞳孔部分镶嵌的琥珀里封着荧蓝孢子。

坐。院长推来杯红茶，杯底沉着几粒未化开的晶状体，听说你最近总在地下室徘徊？

玉烟假装整理裙摆避开对方视线。真皮沙发表面布满细小的凸起，细看竟是无数休眠的菌丝卵。她将录音笔贴着大腿内侧按下开关：我在找走失的患者，7床的

张桂芳老太太三天前已经火化了。院长突然打断她，食指敲击桌面的节奏与挂钟秒针同步，倒是你该多关注活着的患者，比如今早从ICU消失的13床。

茶杯在托盘上震出涟漪。玉烟的红痣突然刺痛，她看见院长背后的书柜玻璃映出双重人影——管理员老头正贴在他身后，菌丝触须从耳道钻入颅腔。老头腐烂的左手穿过院长肋侧，指尖在办公桌底面摸索着什么。

听说你捡到了不该拿的东西。院长拉开抽屉取出个铁盒，盒盖上用菌丝黏液黏着张泛黄的照片。玉烟认出照片里被焚烧的孕妇，正是自己在地下暗河幻象中见过的女人。

铁盒开启的瞬间，某种高频震动从玉烟红痣深处扩散。盒内整齐码着二十三个玻璃瓶，每个都浸泡着婴儿标本的第三只眼。当她目光扫过标着23的瓶子时，那枚琥珀色眼球突然转动瞳孔，在瓶底投射出暗门开启的影像。

这是当年医疗事故的纪念品。院长用镊子夹起眼球对着光源，共生体项目的失败案例。他的虹膜突然闪过菌丝状纹路，玉烟意识到这是某种警示。

办公室的空调出风口突然喷出银色孢子。玉烟的红痣迸发强光，在菌丝云中照出逃生路径。她假装咳嗽打翻茶杯，沸腾的茶汤泼在院长手背，皮肉遇热卷起的褶皱里露出菌丝编织的皮下组织。

抱歉我去拿拖把！

玉烟冲向文件柜旁的清洁间。关门瞬间，她看见管理员老头的菌丝触手穿透院长胸膛，操控木偶般转动他的头颅。拖把桶里的水映出天花板的通风口，某个培养瓶正卡在栅栏间，瓶身上的23标签被菌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