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烟站在门诊部落地镜前,指尖抚过耳后那片冰凉。新生的鳞片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,边缘处渗出细小的荧光孢子,在晨光里像撒了一把碾碎的星辰。早班护士们说笑着从身后经过,没人注意到她护士服下摆沾着的菌丝,那些银白色细丝正悄悄钻进缝线孔隙。
三楼的妇产科档案室。她默念着顾临川最后的叮嘱,攥紧口袋里发烫的钥匙。电梯按钮在指尖下凹陷的触感像块腐烂的果冻,轿厢上升时带起的风裹着陈旧病历的腐味。
走廊尽头的木门挂着资料重地铜牌,锁孔里结着蛛网状的菌丝结晶。钥匙插入瞬间,玉烟听见门内传来书页翻动的沙沙声。推开门时,成群的荧光孢子迎面扑来,在档案柜间流转如星河,照亮了悬浮在空中的灰尘颗粒。
1984年7月。她顺着霉斑侵蚀的标签摸索,指尖突然刺痛——某个文件夹边缘长着锯齿状的菌菇,伞盖裂口处滴落胶状黏液。翻开时,褪色的产妇登记表簌簌掉落碎屑,在第三页黏连着张泛黄的照片。
照片里的产房墙壁上爬满菌丝,护士怀中的新生儿睁着三只眼睛。玉烟的红痣突然灼痛,照片背面的字迹在孢子的荧光下显现:7月15日,共生体初啼。窗外的云影掠过档案室,墙面的霉斑随之扭曲成婴孩啼哭的面容。
谁允许你进来的?
档案室管理员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柜角阴影里。这是个驼背的老头,左眼戴着皮革眼罩,露出的右眼瞳孔泛着菌丝般的银光。他手中的鸡毛掸子沾满荧光粉末,随着呼吸在空气里划出彗星尾迹般的轨迹。
玉烟将钥匙藏进袖口:护士长让我来找产妇李素芳的病例。
老头眼罩下的肌肉抽搐着,露出个残缺的笑:李素芳二十年前就埋在后山坟场了。他枯枝似的手指突然戳向玉烟耳后的鳞片,倒是你,该去找找自己的出生记录。
档案柜深处传来玻璃器皿碰撞的脆响。玉烟后退时撞翻了铁皮盒,散落的X-12药瓶滚进阴影,在菌丝地毯上犁出发光的沟壑。老头俯身拾捡的瞬间,眼罩滑落露出腐烂的窟窿,几簇白蘑菇正从颅骨裂缝里蓬勃生长。
玉烟趁机钻进两排档案柜的夹缝。这里悬挂的蜘蛛网格外肥厚,每根丝线都缀着硬化的小孢子囊,随她的衣摆拂动奏出风铃般的细响。最里侧的铁柜被菌丝包裹成茧状,锁孔里插着半截蜡笔——正是13床女孩失踪那日握着的荧光绿。
钥匙插入时,柜门上的菌丝骤然收缩。柜内整齐码着数十个玻璃标本罐,福尔马林溶液中浸泡着不同发育阶段的胎儿,每个都长